作者有话说:

这几日持续高温,从清晨起就不再有凉爽的时刻,炎热成为无法抵抗的体验。

新闻报道多座城市遭遇洪水,几场音乐节接连取消,陈召南难得有假期能和游景待在一起。

小区树木被盖上一层金光,林荫道还算不热,只是太多细小的蚊虫,草坪中自动洒水机正在运作,透亮的水珠连成雾蒙蒙的一片。

陈召南早起晨跑,从单元门楼下跑到小区大门口,穿过马路,看见一辆熟悉的黑车。他正想去看车牌,后座的窗户降了下来。

陈枞身着平整的西装,前额的头发用发胶梳上去,他平静地看着陈召南,开口说:“刚想给你通电话。上车聊一聊吧。”

车上有股崭新的皮革气味,揉杂着中草药的苦涩,后座中间的扶手是放下来的,横在父子之间,车内照旧挂着一条看起来昂贵的佛珠,其余任何杂乱的东西都没有。

陈枞这几年逐渐变得低调,也很爱惜身体,想着至少要熬到第二个儿子能继承家业。

司机发动了汽车,陈召南的胳膊放在调控窗户按键的地方,等待陈枞先说话,但他始终看向窗外,不打算张嘴的样子。

陈召南穿着晨跑时的运动短袖和长裤,脖子上挂着白色的耳机静静垂下来,贴在他的前胸。

“没吃早饭吧?”

通过了两个红绿灯后,陈枞问。

“还没有,准备跑完步回来吃。”

因为陈枞中午和晚上都比较忙,抽不出时间约陈召南吃午餐和晚餐,只能退而求其次地选择早餐。

陈召南觉得要谈话也没必要专门一起吃饭,但陈枞喜欢形式,对待合作对象是这样,对待家人也是这样。

陈枞还赞赏了陈召南晨跑的习惯,认为对他的身体有益,希望他能坚持。

听见他这样说,陈召南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弯了弯。他心血来潮开始晨跑,只是因为游景有晨跑的习惯,他可以和游景一起跑。

刚上车时,陈召南就给游景发了微信,说他今早有事。

中草药的气味总是无法消散,陈召南想起之前陈枞在喝中药调理身体,便问:“最近身体好些了吗?”

“身体好的一个关键是要随遇而安,我现在正朝这个方向努力,”他说,“你们也要让我省心点。”

陈召南说:“我已经朝这个方向努力很多年了。”

车停在一家茶餐厅的门口,陈召南看着招牌有点眼熟,回忆了一下,这家茶餐厅似乎是小时候陈枞经常带他吃早餐的地方,因为店面翻新过,他没有立刻想起来。

这里的凤爪依旧软糯,烧麦很大一个,内陷的蟹黄鲜甜可口,大堂扩宽了许多,生意还是不错。

即使味道很好,陈召南也无法将儿时的味道和现在的味道重合起来。

可能为了不影响吃饭的心情,直到这顿早餐快结束,陈枞才说前几天江吟来找过他。

陈召南放下筷子,喝了一口豆浆,噤声看着陈枞的眼睛。

他继续说:“我不是一个优秀的父亲,没有给你足够的陪伴和爱,我和你妈离婚的时候你跟了我,也并不是因为你舍不得我,你只是舍不得这个城市和你的朋友。”

他们的父子关系向来不够亲密,可也没有到冷漠的程度。陈枞说的话,陈召南还是在意的。

江吟和陈枞离婚后,他们见过三次面,每次见面的理由都是因为陈召南,这次也不例外。他们的婚姻结束得比多数夫妻体面,但仍旧觉得没有见面的必要,毕竟彼此都组建了新的家庭。

江吟在陈枞面前哭泣,问他该怎么解决陈召南的事情,她不能接受,更不想做残忍的母亲,去伤害自己的儿子。

陈枞是这样回答她的:“我觉得陈召南还不够成熟,因为年轻,所以想尝试一些新鲜的事物。”

“所以是这样吗?”陈枞问陈召南,“是因为新鲜吗?”

虽然陈召南认为陈枞已经知道答案了,但他还是要说出来,且要说得清晰,不能让人有反驳的余地。

“他是游景,怎么可能是因为新鲜,我和他认识二十二年了。”

“新鲜”这两个词太微不足道,丝毫不能撼动陈召南和游景一起度过的二十二年。

陈枞怔了一下,说:“我不希望你们在一起,当然你不会听我的话,但你不应该让你妈妈伤心。”

“即使我现在立即和女生结婚,她也还是会伤心。我爱游景这件事实不变,她就会一直伤心。”

陈枞把话说得再重,陈召南也不会有所改变。

母亲的伤心和儿子的伤心究竟谁更重要一些,陈召南找不到答案,也想不出完美的解决方式。

陈枞送陈召南回家,气温层层拔高,街边的绿化带最近长得茂盛,环卫工拿着一把很长的剪刀,把绿植修剪方正。路边堆积着杂草,好像能嗅到植被新鲜、稚嫩的汁液味。

陈枞还在尝试用温和的态度感化陈召南:“你才二十八岁,不管是玩乐队还是和男人在一起,都有资本去挥霍时间,但激情过后呢?”

陈召南在下车前,对陈枞说:“对于热爱的事物和人,我会永远保持激情。”

在单元楼门口,陈召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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