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药仙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那只胖狐狸是一个妖怪。

她总是如此,在事情发生后才会将那些按理说早就轻而易举地能够知道的东西记住。这次也是,那次站在满地尸体中时也是。

这次中招,一部分原因在于狐妖这种生物早在几百年前就隐居于荒无人烟的地方,具体原因她忘记了,似乎是因为内部纷争使得族内元气大伤,除此之外大概是她在梨花镇度过了几十年的悠闲时光,难免会忘记一点事情,还有那两个人之间的相处实在是让人太过好奇,忘了别的。

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的错。

“抱歉,师父……”她环顾四周,对着记忆中那位早就不在人世,甚至连容貌都模糊了的师长说,“我好像还是搞砸了。”

现在她就站在师父经常待的书房里。

是幻觉,但是,好熟悉。这就是狐妖引以为傲的天赋吗?

她伸手拿出一本书来,上面还有着不知道是哪个淘气小鬼画的涂鸦,好像还因此被关在自己屋子里罚抄了一个月的门规——啊,她记起来了,做这件事情的是师父,告诉她这件事情的也是师父。

师父现在……

“发什么呆?”有人问她。

她循着声音望去,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门口。

“怎么哭了?”那个人问她。

“我不知道……但是你不是真的,”她把书放回去以免自己的泪水把书页弄湿,即使这里是幻境,“这里是幻觉,这本书是,你也是。”

“那你为什么不离开呢?”

“……我只是,想你们了。”小药仙扯动了下嘴角,露出一个笑来,“我想尽可能地多陪陪你们,哪怕这是个幻境。”

哪怕你们已经尸骨无存。

郑狐急急忙忙的赶回去,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看赵落星睡得好不好。

已经离开了大半夜,万一他晚上突然醒来了呢?迷迷糊糊的撞到自己可不好。

他从屋顶跳到树梢,又从高高的树梢往下冲到门边,奔跑时带起的风使得花生居住的小木屋摇晃了几下,吓得小家伙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迷迷糊糊的往外看。

可惜郑狐比它更快一步,它什么也没看见。

错觉,花生这么想着,闭上眼睛又倒回了床上。

赵落星还在睡,人在睡梦中总是会自动过滤掉大多数的声响,他没听见也算正常,更何况郑狐自从进门后就依靠肉垫将自己走路的步伐压到最低,直到走到床头赵落星都没动弹半分。

郑狐凑上去闻了闻他,放心了。

这大概就是那些人类经常说的家的感觉,让人安心。他不需要担心自己的行为能够牵扯到后辈们的未来,也不会因为族长那些自认为聪明的把戏生气,这里没有那么多让他讨厌的东西,除了那些嘴碎的姑娘婆子需要动动嘴皮子之外其他人都很好应付,更别说有那么一点儿软弱的赵落星,软的像个糯米团子,他只要不弄破表皮让里面的馅料流出来,随便怎么搓都没关系。

那是他的糯米团子,他肯定会吃到的。

他用鼻尖蹭了蹭赵落星的脸,又伸出舌头湿漉漉的舔了他一口,迈着欢快的步伐去找地方梳理毛发了。

等洗了个澡,他还是这地方最好看的人儿。

赵落星第二天起的很早。

他很久没有起得这么早了,自从做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梦之后,他每天总是要花更多的时间赶在郑狐来之前收拾好自己,偶尔起得太晚导致被他从床上拽起来是件令人尴尬的事情,虽然说都是男人,但这也足够让他感到慌乱了。

好在今天郑狐来的有点晚,他不至于感到尴尬。

之前种下的种子已经飞快地长成了令人惊叹的样子,赵落星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植物,比之前见过的小上不少,但该有的一样不落,甚至因为体型原因看上去可爱不少。

“你很喜欢这个么?”他用手指头戳着花生的脸,逗得那个小家伙跑来跑去躲避他的戏弄,“这是颗李子树呢,要是结果子了,就给你吃好了。”

花生不跑了,走过来抱住手指头蹭了两下,来表达自己对于他的这个决定很满意。

“母亲最近没有为难你吧。”他说这话的时候竖起耳朵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确认郑狐还没有来,以免自己又惹他生气。

花生想起被吊在树上随风飘荡的经历,摇了摇头。

“被欺负了一定要给我说……不过我好像也没什么办法……”赵落星尴尬地笑了笑,又往门外看了一眼,觉得有些奇怪。

按理说这个时间郑狐已经拿着东西在府里走了一圈了,今天却没什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