兑淇倒是单刀直入,简单干脆。

他在艮国的探子传过一个消息回来,疑似艮帝给了姜醒自主择婿的权利。

因为并没有宣扬出去,传回时便不大肯定,但也不妨碍兑淇提出联姻一事。

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酒杯,目光死死锁定着姜醒,在等她的答案,哪怕答案似乎早已经注定了。

姜醒在艮北边境度过六七载,与兑国大大小小的仗也打了数十场,粉碎了不知多少次兑国南下之梦,梁子早就结下了。

她应下这门婚事的概率根本就是微乎其微,兑淇是在说什么无意义的话。

但在座的无论老少都对姜醒的回答十分感兴趣,连渐渐沉下的夜都阻挡不了众人激动的八卦内心。

“兑太子,你疯了么?”姜醒抬起头,平静的与兑淇对视。

听到姜醒说的,几个小辈没忍住露出了诡异的表情,想笑不能笑,只能憋着的苦样子。

这可是一国太子啊,虽然不是自己国家的,但是,咳咳,还是要给面子的,忍住忍住,千万得忍住!

倒是四五十岁的臣子们,虽然料到姜醒不会答应,却也没想到,她居然这么说话。这要是刚一点,兑国完可以借此开战,挥师南下,再战艮北。

不少人觉着,觉得姜醒这话,有失分寸了,这不是给艮国招致无妄之灾么?

被这样嘲讽,兑淇会生气的吧?小辈们都在想,还低着头默默减少存在感。

“公主,孤没疯,孤是认真的。”兑淇的眸色渐深,“还请你好好考虑下。”

别说年轻的世家子弟了,就连过了半生的人,都有些震惊兑淇能说出这么“丢脸”的话。

要知道,兑淇是兑国皇后嫡出的子嗣,身份贵重,更是少年时便展现了出色政治天赋,是名副其实的少年英才,天下多少女子趋之若鹜的存在。

却在这样重大的场合求娶一个大龄公主,反被嘲讽就算了,他还不肯放弃,简直是,令人扼腕。

“我杀了你兑国多少将士,求娶我,兑太子有何颜面面对死在我手上的亡魂,有何颜面见兑国百姓,又有何颜面跪列祖列宗。说句不好听的,兑太子这是不孝。”姜醒说的平淡,眼眸更淡,“而我,身负兵权,根本是没可能嫁往他国的,这种现实,太子在执迷不悟什么?完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没错,握着兵权的姜醒,无论如何都是不可以离开艮国的,她的婚姻会将她彻底束缚,而她放弃婚姻,未尝没有这一层考虑在。

兑淇端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笑得有些落拓:“公主何必顾左右而言其他。孤不过是……想要一个答案,公主……”

“兑太子,我不会嫁你。”姜醒应的干脆,也不在乎兑淇得到她的回答后是什么心情,与她有什么关系?她们毕竟立场不同。

上首的乾帝看这情形的走势渐渐偏离,想着反正自己儿女的婚事也都搞定了,忙干咳了两声,吸引了众人注意,称自己有些累了,先行离席,让众人随意。

乾帝一走,情况又发生了改变,订了婚约又在场的男男女女相继离席,交流感情去了,有相熟之人的也纷纷离去,剩下的都是围观姜醒兑淇事件的后续。

只是,注定要让他们失望了,这件事起码在当下,已经没有后续。

姜醒无视了周遭的异样眼光,径自离席了,留下兰琦和玉早生应对这一群上了年纪的虎豹豺狼。

姜醒走后,兑淇也跟着走了,年经的少男少女们注定得不到这八卦了。

*

长长的宫道上,穿着得体的白发女子缓步走着,不疾不徐,每一步都是黑夜里的暗杀者动手的理由。

因为参加宴会,她穿的略有些繁琐,虽然四下无人,她也没有谨守礼仪走得四平八稳,但看起来,她的步子确然有些乱,许是这些的缘故,毕竟穿了六七年的靴子,乍一换,确实不好适应。

而她自几月前回到艮都之后,穿着也是不经管束,怎么舒服怎么来,如此想来,她的脚当是被磨得厉害。

“嗒-嗒-嗒-”鞋子踏在宫道的声音渐响,刺客的手慢慢搭上了另一侧的刀柄。

姜醒走进了包围圈,就是现在!

利刃出鞘,寒光乍现。

月光反照下,刀刃的光芒,映到了人的面庞,乃至划过眼睑,溢出了几不可闻的杀气。

姜醒带着软剑和短匕,先出手的是短匕。

刀刃相接,锋芒毕露,星火四溅。

外裳随手丢开,被划成碎片,恍惚间遮挡了刹那的视线。

登时血花四溅,晕染宫墙。

听到打斗的声音,远远跟着姜醒的兑淇,迅速赶来,袖中暗器袭来,便是几个刺客轰然倒地。

旋即抽出袖中剑直逼上前,剑光掠过,尸体横陈。

不消片刻,刺客便被杀了个七七八八,余下几人见情势不妙,趁着暂时的阴云蔽月,遁逃了。

待乾宫的禁军巡逻卫队到此时,看到的便是立在幽长宫道中间,踏着刺客尸体的两人。

沐着月光的白发正装女子太有标志性,兑淇勾勒了金线的袍子也足以让人知道他的身份。巡逻的卫队长指了人去乾帝跟前禀报,自己忙硬着头皮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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