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距离姜醒回到艮北,已有月余。

这天,诗月进了姜醒的主帐。

“主上,营里的粮饷不够了。”

自从离开艮都,十六亲卫都改口称姜醒主上,不在艮都,不循艮规。

面对姜醒看向他的眼神,诗月硬着头皮解释:“年前您不在艮北,不知道陛下未曾将一年的军饷发完整。属下都是方才伙头那边清点粮食数目发现不对,这才上报的。”

“剩下的粮饷还能撑多久?”姜醒直接问了最关键的问题。

“十天。”

听到这个数字,姜醒不由神色一凛。

“主上,怎么办?”诗月的面上浮现出一层担忧。

“军营还能拨出多少银两?”姜醒又问。

诗月之前拨了算盘算了一下:“银两还能购置一个月的粮饷,可是……”

“足够了。”姜醒打断诗月,到桌前执笔写了纸条,熏火后,装进竹筒,绑上信鸽,往北放飞。“先拨出银两购置半个月的粮食,其余静待后续。”

姜醒说完,又去看地图。

但诗月又凑了过去,姜醒眼看着地图,嘴上却问:“怎么?”

“附近市镇购买不到那么多的粮食。”诗月回道。

姜醒倏地转过了身,眼神一厉,诗月险些不敢讲话。

“正月里,昇国因去年灾荒粮食减产一事,粮饷不足,便趁着您不在军营,往附近市镇劫掠了不少粮食。据派去的人汇报,足有上万石。”

艮北边境,正北有兑国,偏西方向还有昇国,三国交集,日子不好过。

十万人的军队,万石粮食能撑十天,上万石还不知道能过几个十天。

况且此处虽属战火交集之地,但极适宜耕种屯粮,附近市镇到底有多少屯粮,连姜醒都不清楚。

“万石?”姜醒忽而笑了,看的诗月一阵头皮发麻。

“去将我不在时,那几个副将叫过来。”

姜醒的声音沉了下来,沉的发凉,似乎都能感受到数月前乾国的风雪寒冷。

一炷香的时间,三个副将都过来了。

都是三四十岁的样子,许是这处的风水养人。

光是看着,她们都是温婉的良家子模样。

“见过殿下。”她们拱手行礼,两人看起来却有些漫不经心,大概是不太看得起姜醒吧。

哪怕姜醒在艮北六年,军中声望如日中天,可这两个副将,刺头仍是刺头。

往常是姜醒懒得管她们,但今时今日,不由得她不管!

“月前附近市镇粮食被掠和年前粮饷未拨够数目之事,为何不上报?”

她们还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突如其来的威压却迫的她们立时便跪了下来。

威压强势,额间冷汗密布,甚至被压得说不出话来。

主帐的帘子掀起又放下,是姜醒接过诗心泡的茶水啜饮,敛了些威压。

她们感受到身上的威压轻了些,可以说出话来了。

当是这段时日没了姜醒在上头压着,自在惯了,连姜醒都回来了,还不知收敛,大约是想着她很快会被召回京城吧!

届时这艮北军营还不是她们说了算。

原本她们五年前就熬到上一任主将卸甲了,没成想六年前姜醒异军突起,竟然顺势接替了老主将的位置,仍然压着她们。

她们可熬不到姜醒退任卸甲了。

必须得想办法逼得姜醒不得不离开艮北,否则她们如何能兴风作浪。

“回殿下,粮食被掠和粮饷押运到营时,您并不在艮北,而您并无确切行踪透露,故而未曾上报。”姜醒左手边的刺头低眉顺眼,微垂下的头掩着她暗光浮过的眼眸。

“月前,本将已然归营,又为何不上报?”姜醒追问。

“那时殿下才回,诸事缠身,末将等不敢上报,恐扰了殿下清净。”左手边那刺头又回道。

姜醒右手边的刺头,见她的同僚一一答上了姜醒的问话,有些洋洋得意,嘴角不期然就扬了起来,是肉眼可见的愉悦。

“是么?”姜醒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刹那间便是短匕出手。

破风声一掠而过,空中两缕发丝悠悠飘荡。

两人顿时面色一变。

她们跪的位置间隔两拳,头与头的距离更是相距甚远。

可姜醒一出手,就断了两人的发。

这不仅说明她能找到及其刁钻的角度出手,更是说明她的内力深厚,一般人都察觉不到她的内力波动。

她右手边的刺头,好似有被吓到,周身微微发颤。

至于左手边那个,低垂着的眉眼,氤氲着几乎破空而出的风暴。

“殿下恕罪。此事是末将的错,没有第一时间上报,末将甘愿领罚。”

营帐里正沉默着,压抑的连呼吸声都清晰可见,而一直不发一言的第三位副将终于露头。

“你觉得是你的错?那你认为自己该如何弥补这个缺口?剩下的粮饷可只能支撑不到十天了。”姜醒的语气淡了下去,姿态却变得悠闲起来。

“不到十天?!”右手边的刺头猛地抬头,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可是之前马副将说还能吃一个月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