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莫阿九也只得愣愣望着桂花糕被藏在木匣之中,默默收回目光。

城楼之上,祭坛高筑。

严嵩尖细的声音响起:落轿——

轿撵压低,莫阿九身躯颤了颤,一旁容陌却兀自从容一展长袍,周身气场恍若瞬间凝聚,端的是雍容华丽。

她最终无奈跟上。

城楼上,无数台阶使人望而生畏,巍峨宏大。

两边侍卫大臣恭顺立着,二人所到之处,无一不是震天动地的声音: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莫阿九指间颤了颤,依旧……十分熟悉的场面,所有的一切,她均像是前世经历过一般。

莫阿九,这次,你别想逃!手腕突然被人抓住。

莫阿九身躯一颤,垂眸望着自己被人紧攥的手腕,她甚至能感觉到容陌指尖微凉。

他说,这一次,她别想逃。

我逃过吗?莫阿九轻声呢喃般。

容陌手微顿,她逃过,从城墙之上一跃而下,至此消失三年,他甚至以为……她从此便消失不见了。

没有,是朕不屑于要你了。转头,他的声音冷凝。

似乎又惹他生气了,莫阿九心底无奈瘪嘴,变脸比变天还快的男人。

不要试图在心底说朕的坏话!一旁,男人的声音伴随着城楼上的凛冽春风传来。

莫阿九惊呼一声,这个人竟然还能听见自己的心里话。

朕听不见,容陌再次开口,下次想说朕的坏话,记得藏好表情,别让朕看见你的得意!

看见她耀武扬威的模样,他会忍不住想起,她忘记了一切,才有了此刻的纯真,会忍不住戳破她。

莫阿九没有再言语,她静默跟着,只是……方才瞥见容陌的神情,她有丝惧意。

二人的脚步,最终定与巍峨祭台前,一名蓄须道人执一柄浮尘立于一旁,见二人站定,那道人对容陌微微鞠躬,而后正身,将香火恭敬递于二人面前。

容陌伸手接过,一旁莫阿九望了一眼容陌,同样接手。

道人后退一步,声音清朗:

凌朝三年,农历岁序丁亥三月二,日,新君初容后宫,谨以香爵庻饈之仪,致献于列祖列宗之主位前,宣以言曰——

容陌腰身挺拔,华丽威严:

列宗位其上,容家后人容陌,愿以祭祖叙事长,今有莫家长女莫阿九,两姓结亲,列宗为证,今其进门,陌自当以妃之仪敬祥,了却列宗心事一桩。今,陌一席浓语敬列宗,万望列宗佑我大凌世代昌盛,四海升平。

莫阿九没有言语,她望着容陌,城楼之上,春风簌簌,她甚至能察觉到他的发丝与自己的发丝纠缠。

只是等她察觉,目光已经对上身边人的。

到你了。容陌眉眼微眯。

莫阿九似乎恍然醒悟,脸颊瞬间爆红,她竟不知,她还要说话,最终,只干巴巴挤出三个字:我也是。

周围人瞬间死寂。

这……道人为难看了一眼容陌,圣上……

爱妃的意思是……莫阿九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直觉容陌眉眼多了一丝笑意,她忧心朕之所忧,愿朕之所愿,得妃如此,朕甚欣慰。

娘娘果然贤良淑德,道人匆忙点头,起身让开身前祭坛位置。

莫阿九与容陌二人将手中香火静静插在金钵之中,远方长钟响起,一旁严嵩高声叫到:礼成——

礼炮齐鸣,号角声响,威严肃穆。

回后宫之路,似乎格外漫长,两边呼啸而来的恭贺之声,以及不曾停止的礼炮号鸣。

可轿撵之中的莫阿九,不曾注意半分,数目光均在那个褐色木匣之上。

想吃?察觉到莫阿九的目光,容陌依旧慵懒靠在软塌上,问的随意。

莫阿九的眼神几乎立刻亮晶晶起来,直直望着容陌。

容陌蹙眉,而今沧海桑田已过,他已决过了半生,可是她的眼神,竟好似从未变过,这种感觉,只让他想要将她的纯净数毁灭罢了。

所以,他恶劣的笑了笑:这仅有的桂花糕,朕也只剩这些了。

而后,他看着莫阿九眼底的晶亮逐渐暗淡,心中终于平和下来,就该这样……即便他沉沦黑暗,她也该陪着的。

你很穷吗?莫阿九突然开口,眼睛里恰似……怜悯?

容陌微微蹙眉,可紧接着舒展开来,认真点头:是的,朕很穷。

此话若是被他人听见,定然会笑掉大牙吧,可唯有莫阿九,偏生真的在认真思量起来。

可你不是皇上吗?

朕一贯清俭。

你不是有个这么大的皇宫?

这皇宫很大?容陌抬眸,状似随意般问她。

莫阿九乖乖点头:当然。

这里人很多?容陌接着问。

是啊。

这里这般大,人又这般多,这么多口子人都在吃朕,你觉得朕怎能不贫穷?容陌反问。

莫阿九一时语塞,她竟然觉得……这个男人说的很有道理。

可是……

既然你穷,为何还要封我为妃?她圆睁杏眸,你是存心要我陪你一同吃苦是不是?

太令人发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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