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稍微清明一点的时候,倪漫华已经坐在病房里听着医生嘱咐隔壁床的病人最近有哪些食物需要忌口,不知道是他们的谈话声吵到了她,还是那一阵阵的疼痛在持续刺激着她。

警笛声响起的时候倪漫华就觉得头开始疼,后来路观海背着她去医院,在他背上颠着,头疼就愈发厉害。

好在现在缓下来了,倪漫华睁眼看着路观海的背影,左侧的一束阳光照进来,打在她的脖颈上,温热的,比病房里的冷空调来得舒服。

路观海坐在窗边,背对着病床,不知道在看什么,刚才说话的护士已经走出去了。

后腰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倪漫华是侧躺着,久了一只手臂就变得麻木。

余光看见吊瓶里的液体只剩薄薄一层,倪漫华伸手去按铃,手肘碰到护栏发出声响,惊动了路观海回头看。

“我来按,你好好躺着。”路观海脸上挂了彩,浅浅的一条伤口,从他鼻梁往耳后拉开,隐隐约约的一道肉粉色,倪漫华有听见医生说最多一个星期就会消失。

还好,当时倪漫华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是还好,她不用因为这道伤口留下痕迹对他负责。

手臂实在酸麻,倪漫华想坐起来,路观海看出她的意图,伸手扶了她一把。在这空调下,倪漫华浑身都被吹冷,可路观海的手掌还是热的。倪漫华正要问他手臂上的那些青紫疼不疼,就看见一个穿着护士装的女人走过来换水。

倪漫华的手落在床边,目光定定的看着她的脸。

是官菲。倪漫华怎么也想不到,这一次会这么快的遇见她。

2011年的官菲和2023年的官菲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两样,时间好像在她的世界是静止的。

官菲注意到倪漫华的目光,朝她笑了笑:“小妹妹发什么呆呢?除了伤口痛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倪漫华摇摇头把目光移开,她看见路观海神色如常,才想起现在的路观海并不认识官菲。

路观海看着官菲问:“姐姐,她现在可以吃饭了吗?”

一转眼间太阳收敛了光芒,天仍亮着,却只剩云层的白。倪漫华看了一眼放在枕头边的手机,下午五点半,是要到吃饭的时间了。

官菲端起装着空药水瓶的托盘,和善的说:“外伤没什么忌口,但你最好给她买点清淡的食物,她现在在经期,下午又有点中暑,身体比较虚弱。”

倪漫华没有留意他们接下来聊了什么,她皱着眉紧盯着手机,屏幕上有詹萍打来的好几个未接电话。药水还没吊完,现在赶回去也来不及,姜岚今天的表白是没办法再进行,她都不知日后该如何解释。

思索间路观海已跟在官菲身后走出病房,倪漫华默默地在手机上回了詹萍的消息,很快,詹萍发来一条信息:“刚才路观海给骆驼打了电话,我在路上了,一会就来。”

倪漫华收起手机,偏头往门外看去,路观海不在了,只剩官菲和另一个医生站在一起。倪漫华刚被送来医院的时候就是这个医生为她诊治的,她记得他叫苏故知,长相和名字一样温柔。

倪漫华从来没有看见官菲这样笑过,这或许是她和日后唯一不同的地方。她嘴咧得很开,眼里有闪烁的光。

后来的官菲性格内敛不少,笑时也只是浅浅的抿一抿嘴,目光平静如水,鲜能辩出情绪。

倪漫华在床上坐了一会,路观海提着好几个餐盒走进来,詹萍跟在他身后。

“哎哟我的漫漫,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詹萍一脸心疼的凑过来,拉着倪漫华的手给她检查伤势。

路观海搬了椅子过来,把餐盒打开,给她们一人分了一双筷子,餐盒里是瘦肉粥和蒸饺。

路观海把东西摆好之后又往门外走去,他才走两步,詹萍就叼着饺子喊道:“哎你别走啊,这脚上还缠着纱布,我一会背不回去。”

路观海转过身,无奈的朝她举了举自己的手:“粥洒了点在袋子上,我去洗手。”

詹萍看着路观海走出去,随后飞快地凑近倪漫华:“漫漫,我和你说,今天下午在‘声潮’我差点没尴尬死。”

倪漫华看了她一眼:“发生什么事了?”

“林想跟姜岚表白,我们当时打了气球,正守着等你们回来,他走过来的时候踩爆了一个,我魂都快吓没了。”詹萍说话一向夸张,但倪漫华也大概能在脑海中还原当时情形。

下午被这么一折腾,她都忘了还有林想这一茬。

倪漫华问她:“姜岚什么反应?你们最后是怎么结束的?”

詹萍摇着头叹气:“姜岚当然没答应,林想买的那盒巧克力我们五个人分着吃了,气球就解释说是给大家的一个惊喜。哦对了骆择礼接完电话是单独叫我出去说你进医院的事,我听到就往这边赶,那三个不知道骆择礼告诉没有。”

倪漫华看了一眼手机,没再收到任何人的信息,他们应该还不知道她进医院的事,或许也不知道今天下午路观海是和她在一起。

吊完点滴之后路观海送倪漫华回家。他们在二楼的病房,这个时间等电梯的人排了好长的队,路观海认为没有必要浪费这些时间,把倪漫华背在背上,带她走楼梯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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