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风很大,倪漫华感觉自己眼睛上粘着的厚重的假睫毛都要被吹飞了。她脚步很快的走着,希望能赶上演出。

路观海在她身后跟着,他平时走路慢悠悠的,这下跟得有点费劲。

“路灯很暗,小心别摔着,我们还有时间。”路观海在后面说着,试图劝住倪漫华。倪漫华倒是怕他摔着,才放慢了脚步。

这个时间学校里还是有人的,校庆这种大型活动,礼堂座位坐满不说,还有许多班级不够坐要搬椅子坐在过道里,虽有老师管理秩序,但台下一片漆黑,很多不想看节目的人会趁机溜出来。

校大道上,甚至宿舍里,都有很多不听话溜出来的学生。

在经过一栋宿舍楼时,倪漫华盯着脚下,不顾其他,被路观海推开的时候还有些茫然。

“小心。”路观海忽然从身后推了倪漫华一把,倪漫华往前踉跄几步,险些摔倒在地。回头看时,才发现路观海被淋了一身水。

“怎么回事?”倪漫华愕然抬头看着楼上,在阳台浇花的女生也是一阵慌乱:“对不起对不起,我装太多水了没拿稳,给你们送干毛巾下来吧。”

“不用了。”路观海擦了擦眼睛上的水渍:“我们还有事。”

倪漫华看着路观海,他身上都湿透了,风这么大,她看着都冷。

倪漫华说:“还是擦一下吧。”

“不用,没时间了,我先带你到裁缝店,然后自己坐公交回去换衣服就好。”

反正他的发言已经结束,今晚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

倪漫华拗不过路观海,只能一路小跑着和他到裁缝店,然后催促他赶紧回家。

路观海看着她说:“演出顺利。”

“会的,谢谢你。”

倪漫华换好拉链头回到化妆间的时候,已经八点半了,詹萍看到她时长长的松了口气:“还有三个节目到我们,快换衣服。”

倪漫华点点头,去更衣区换衣服,反手把背后的拉链拉上时,她的脑海中又出现路观海的样子。

不知道他现在到家没有,这个天生病就不好了。

穿上高跟鞋走出更衣室,詹萍举着相机过来:“快来拍照漫漫,你怎么苦着脸,跑累了?”

“没有。”

“那快笑一笑,一会上台了还得笑呢。”

倪漫华只能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这一瞬间违背自己内心的她,好像又回到了2023年。

唯一庆幸演出还算顺利,结束以后倪漫华用最快的速度卸妆、收拾东西。参加演出的同学不用搞班级卫生,倪漫华收拾好自己之后,没等詹萍,只是匆匆和她说了一声,就独自往校门口走去。

公交难等,倪漫华选择了打车,上车时,她脱口而出那个熟悉的地址,却发现在这个时空里她还没有去过路观海家。

如此登门,会不会太唐突?

可是路观海家离学校实在是近,近到倪漫华还未思考出个结果,就已经到他家楼下。

路观海住的这一片是老城区,楼梯房,他们家住三层。倪漫华站在楼下深呼出一口气,拽紧书包带子,走到路观海家门前敲了门。

开门的人是路观海,他看到倪漫华时有点惊讶,眼中还有一闪而过的惊喜:“演出顺利吗?”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来。

“顺利,阿姨在家吗?”

“我妈在守店,你先进来吧。”

倪漫华低着头进了门,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解释一下:“我找你们班同学问了你家具体地址……你没吹头发吗?”

路观海已经洗澡换过衣服了,但头发还是湿漉漉的。路观海一直不喜欢吹头发,认为麻烦,他总说男孩子头发那么短,晾晾就干了,不必那么麻烦。

后来倪漫华就会强制他在秋冬吹头发,怕他感冒发烧,甚至在他不情愿地时候亲自动手。

也许是现在还不太熟稔,路观海只说:“我去我妈房间拿吹风,你在我房间等一会。”

倪漫华在路观海的示意下走进他的房间。他的房间和倪漫华记忆里的没什么区别,狭小却整洁。路观海一直是一个勤劳懂事的人,他打小便会洗衣做饭、收拾房间,进校那会军训时,教官教了叠被子,他现在便还会把自己的被子叠成豆腐块。

倪漫华像是参加一次久违的展览,在路观海不大的房间里,从这个角落走到那个角落。而靠近床头,右面角落的书桌上,台灯亮着,桌面上摆了一些让倪漫华觉得眼熟的照片。

学校校刊上,为数不多的倪漫华参加节目时的照片,路观海竟然都剪下来了。

倪漫华忽然笑了,少年时的路观海,的确是很认真的喜欢着她。所以她也会如此不理智的,再次对年少时的他产生希望。

眼前这么好的路观海,谁能相信他往后会变成另一个人呢。

路观海吹完头发走进来了,看见倪漫华在书桌前伫立的背影,停顿良久,才笑着说:“今天你的节目我看不了,所以就找了些之前节目的照片来看。”

倪漫华转头看路观海,他脸上的表情竟然那么坦荡。倪漫华十分可耻的开始贪心起来,她不再想和未来的路观海共度余生,却贪图眼下的路观海单纯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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