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还算利索,表情也不那么痛苦,都舒了一口气。只有祁松言明确地感知到抓着自己小臂的那只手,十几秒间就渗出了汗液。

秦笛站在原地,还没有离场的意思,祁松言托着他的双臂,对他说:“这场不能再比了。”

秦笛想反驳什么,可酸胀与钝痛不停从右腿内里向外扩张,连带整个人都在颤抖。不甘心,也许是本来拥有的就不多,因此他向来无法接受失去志在必得的东西。他总是果断放弃没有把握的向往,掐灭心里那点隐秘的觊觎。但如若有什么他自信可以取得,便会紧咬不放。

他抬头望进祁松言的眼睛,可这一次,他把情绪藏得更好。假如能从里面挑出些怜悯的痕迹,哪怕只有一点,秦笛便可以理直气壮地愤怒,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回归赛场。但祁松言的冷静甚至超越了上次班会选角,眼波不动地对他说:“你第一跳成绩很好,足够进决赛圈,就算后面五跳部弃权,也能拿到名次。”

看他依然紧紧抿着嘴角,祁松言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补了一句:“我们还有4×400。”

秦笛终于在一个深呼吸之后,同意弃权,被祁松言和李铭轩扶回了班级,喷了药雾,安置在体操垫上。

祁松言提4×400完是权宜之计,他原本想拖两个小时,秦笛缓不过来,他再想办法劝劝,也就算了。结果直到广播通知4×400检录,他也没想出什么对策,恰好隔壁十一班还特意来告知秦笛的跳远只取了第五名,秦笛再也躺不住,外套一扒就要走。

徐唱也来拦:“四百竞争激烈,抢道的压线的,万一再摔出点问题呢?”

李铭轩赶紧附和:“对啊,要不你别上了。”

“我不上谁上?徐唱还是唐澄?总共六个男的,还有的选吗?”

几个男生同时沉默了。秦笛说的是事实,而且他们已经给女生拖了很多后腿,谁都有拼一把的心气儿。

祁松言很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拎起秦笛的钉子鞋,看了李铭轩和史雨铮一眼。

“让秦笛跑第三棒吧,小轩一,我跑第二棒压位置,祁松言四。”史雨铮难得开了口。

李铭轩拧着眉头,还是不放心:“笛…”

“走吧。”秦笛揽过他的肩膀。

祁松言架起他另一只手臂,史雨铮挎上李铭轩的臂弯。他们四个就这样相互扶持着路过了许多目光,有期许,有观望,也有窃窃的幸灾乐祸,但所有的注视都写了“别人”这个名字,因此反而不那么重要。

接力的分数是单人项目的二倍,因此竞争更大,看点也更足。高一男子组刚结束比拼,场上的余热还没有消退,锣鼓喧天中,高二运动员按顺序分好组,被带至起点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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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休息那两个小时和及时喷上的药物起了作用,秦笛觉得疼痛减轻了不少,不算难以忍受。

眼看要上跑道,各班选手都抱在一起做精神喊话。祁松言看了看一脸淡然的史雨铮和持续忧心的李铭轩,伸出手:“没有预赛,只看成绩,我们这组实力强,速度能带得起来。一起努力。”

三个男生把手叠上去,史雨铮就乐了:“我真头回听见这么冷静的加油。”

“是啊,言,能不能搞个有气势的!”

祁松言气沉丹田,拿出汇操比赛的嗓门抑扬顿挫:“高二十二,气贯长虹!长剑在手,敢缚苍龙!”

“加油!”四道声线嘹亮地冲向深白色的云层,唤醒了躲藏的太阳。

他们目送李铭轩手握接力棒上了跑道,秦笛忽然听见祁松言在他身后小声地说:“尽力就行,有我们呢。”他听见“我”和“们”之间那个小小的停顿,莫名有点开心,但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李铭轩起跑不算敏捷,但速度还不错,第六道的位置过弯虽然辛苦,但起跑的优势也并不是那么好追。史雨铮上午拿了400米第四,实力不可小觑,第一个弯道过后,他开始发力并道,从外侧直插边线,牢牢占据了小组第三的位置,直到秦笛接棒。

前200米,秦笛只是觉得右腿有些发软使不上力,到第二个弯道,最初的胀痛以几何倍数增强,蹬地时能明显感到脚踝吃不住劲。后方选手纷纷赶上来,他在粗重的呼吸里咬牙坚守位置。

祁松言在接力带上眼看秦笛跑来,脸上是无法掩饰的痛苦,眼神却蓄着一百分的坚定。他小幅后退,无限接近起跑线,“再坚持一下,秦笛!看着我!”

秦笛奋力摆臂,向那个呼喊奔去。他伸出手,将接力棒沉沉压在祁松言手中,却被身后拥来的人带倒,向前扑倒在跑道上。

“秦笛!”祁松言握着接力棒,想回身接近他,却看到秦笛抬起头狠狠朝他喊:“跑!”

他握紧接力棒,猛地扭头汇进冲刺的洪流。那一分钟里,他脑中一片混沌,只有钉鞋在暗红的跑道上凶狠抓地的触觉,搡着他不顾一切地冲向终点。几乎所有人都无视了广播里无关人员远离跑道的警告,将场地围得喧嚷,各自为班级选手疯狂呐喊。

祁松言在震耳欲聋的喊声中标紧前方最后两个领先位,于最后一个直道发起绝地冲击。他变入二道,用低吼压制肌肉的酸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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