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你说秦笛把手帕借给你,还让你拿回家了?”

“嗯。在这。”祁松言用手在裤子上擦了几下,从口袋里拉出一个角给李铭轩看。

“神了啊,这手帕他宝贝得不得了,说没它睡不着觉。”

“为什么?”

“具体的他没讲过,但我猜和他小时候有关。你不知道,秦笛小时候可苦了,他爸卷家里钱跑了,至今没回来。他妈打工养他,清洁工、端盘子、摆地摊…什么都做过。我感觉那手帕有年头了,可能是谁的旧物吧。”

清洁工……所以他才会那样处理那些碎瓷片。

“咋啦?”

“哦…就是觉得看着不像。”

“刚认识的时候我也这么觉得,多阳光开朗自信的一个人,谁能想到是从这种家庭出来的啊。后来接触多了,他那个懂事的劲儿,确实是咱们这个年龄特少见的。不过现在还行啦,学校有给他特项奖学金,他自己没事儿给小姑娘剪剪头发帘儿、替人写写情书什么的,也不收钱,给他买一些笔啊本啊就成。他说大学给的奖学金特别多,等上了大学日子会更好过。”

剪刘海……祁松言握紧了红桶的边沿,阳光扑在他眼皮上,一片橘红。他突然特别想见到秦笛,想把手帕还给他,问问他昨晚睡得怎么样。

他这样想着,耳边就响起一个清朗的声音,从背后乘着晨风掠进他耳廓。

“祁松言!”他回过头,秦笛从南边的主楼,正穿过操场,朝他们走来。他肩上扛着一桶水,浅蓝的水光映在他颊边,湖波般清亮。祁松言松开桶沿,大步跑向他,把水从他肩上卸下来。

秦笛叉着腰,汗珠顺着鬓角边往下淌,“太坑了,咱们小楼桶装水没了,说中午才能送。那也不能渴一上午啊,我从主楼搬的,以前没觉得操场,呼…这么大呢……”

祁松言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他,“洗好了,谢谢。”

秦笛接过来,嘴角抿出道小弯。他用折得四四方方的手帕压压额角,擦过泛着乌青的眼底,搁在鼻子下闻了闻。“嗯,好香。”

“你昨晚没睡好?”

秦笛一愣,随即笑起来,“是啊,你把我手帕抢了,我还小呢,没有手帕抓着根本睡不着!”

他原本是当个玩笑讲,反正祁松言不会当真。但祁松言并没有笑,他垂着眼尾,眼神里情绪繁复,秦笛在那个瞬间好像从中辨认出一些什么,但他不敢去想,只稍稍敛了笑容,避开对方的凝视,状似轻松地招呼他:“走吧,李铭轩还等着呢。”

祁松言拂开他搭上桶子的手,一言不发地扛起水桶,向李铭轩汇合。秦笛站在原地,看他挺拔的背影一步步远走,忽然展开笑颜,在微风里,他跑向他,像刚刚他跑向自己那样。

上午的课对祁松言来说是两重天。

地理课,“副科男团”幽默担当任老师一时兴起抽问了他两个问题,所幸他昨晚刚好复习了秦笛的笔记,虽然不太流利但也答了个七七八八。任老师上挑的眉毛挑得更高了些,把裤腰挂的那串钥匙晃得叮咣响,频频点头:“可以啊,祁松言是吧。你这和徐唱挨着,属实吸了点徐氏灵气。”徐唱极速摆着小胖手,示意自己完没起到作用,但任老师偏要借此高光一下自己的爱徒。

语文课,“主科女团”甜声担当汪老师打算借一句古文翻译探一下祁松言的底,结果一胳膊伸下去发现祁松言的语文并没有底。“邀击”翻成请对方来打我,“假舟以行”翻译成坐假的船走了,汪老师水灵的大眼睛中充满绝望,而祁松言在班里努力压抑但实在压抑不了的笑声里,帅而懵地很坦然。

因此午休铃一响,他跟在秦笛后面,打算不动声色地吸取一下语文课代表的秦氏灵气,却被李铭轩当场抓获。

“言,你干啥?也要去食堂吗?”

祁松言站在秦笛有点讶异的目光里,不自觉地挺了挺脊背,“你能不能不叫我单字?”

“松言,今天不出去吃了吗?”

“…嗯,想吃食堂,可以一起吗?”祁松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十分自然。

秦笛爽朗地回道:“走吧,今天让金主爸爸亲自体验一下刷卡买单的快感。”

童晨星多少有点尴尬,昨天刚在饭桌上吐槽过的人,今天居然坐一桌吃饭。

他和祁松言面对面,谁也不开口。李铭轩和秦笛几乎同时咳了一声。祁松言挤出个酒窝,对他点点头说:“你好,祁松言。”

“童晨星。我和你一个初中的,在你和小轩隔壁班。”

“是吗,那还挺巧的。”

秦笛一看就知道祁松言这是又打开了防御模式,赶紧冲李铭轩使了个眼色。

“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嘛,咱们吃饭小分队今天成立!”李铭轩抬起手,示意秦笛,秦笛马上领会,跟他击掌。他又转向祁松言,祁松言犹豫了一下也拍上去。童晨星朝他翻了个白眼,他马上一脸委屈,童晨星看他这样也不情不愿地拍了下。

“嘿嘿,大晨最够意思。”

“周一就要交预报项目名单了,我现在很烦躁。”童晨星挖了两口饭又皱眉。

“你们班能报上几个?”

“我算了一下,勉强报六个,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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