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舍弃他吗?

我缄默。

如果是在两日之前,我会毫不犹豫。

但现在,心底的动摇,心底那股蠢蠢欲动的不确定,清晰的告诉我,我回答不了他。

我惨然一笑,突然释然。

我为什么要问他这个问题?

我的记忆存在太久了,不论眼下的这具身体再怎么妙龄,我都不是懵懂无知的豆蔻少女。

我在赵圳心底重要与否,又岂是一句话,就能决定的。

“赵圳,可以告诉我,在这一场角逐中,你扮演着什么角色吗?是隐忍腹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恶毒皇子;还是心系天下,卧薪尝胆的圣贤之人?你装傻子充哑巴,把众人玩得团团转。这一招,可当真是炉火纯青。”

我略带嘲讽,对上他那双好看到极致的眼,他的眸中没有了刚才的波动,静若止水,幽深不见底。

我有丝后怕,赵圳隐忍可怕的令人发怵,从离开江县后,一路上波折不断,先是路遇劫匪,后是在温国公府被人带走,被人藏在张记当铺内折磨试探,身上被扎进十七颗钉子,都不曾露出一丝端倪。

这等可怕的隐忍力,放眼天下,只怕是找不出第二个。

如果不是前夜里,有人杀进太初宫,如果不是我先出手替他手刃了那五名刺客。

我敢断定,他不会在我面前露出端倪。

我也不会活着见到次日的暖阳。

“你嫌弃了?”

赵圳的声音很小,随着窗外微扬的风,消逝在暗夜里,销声匿迹。

牛头不对马嘴。

我拧眉,想从他那张面容上,窥探出一丝端倪,可惜,一无所获。

“赵圳,我不管你做这一切是真的为了活命,还是为了权势。我无权过问,也不想过问。道不同,不相为谋,你的事,我会烂在心底。但自明日,你我各不相干。你不用担心我会拖累你,我今夜在此等你,就是为你的后路,做好了铺垫。这也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日后,望你好自珍重。”

相识一场,我希望他有善果。但有些事,不是我所能左右的。

如果我不知道他的真面目,或许我会陪他妥善离开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但眼下,他并非单纯的“傻子”。

我犯不着为他,继续搭上自己。

“我若不同意呢?”

赵圳逼近我,我抵住他胸口的手,黏糊糊的,我下意识地收回手。

他的胸口,又裂开了。

“你该知道,你拦不住我。”

我迎上赵圳近在咫尺的眼眸,他在探究我,我亦想要看穿他眼底的深渊。

“这么笃定?”

赵圳顺势点住我的穴道,快到我忘了反应。

“赵圳,你什么意思?”

我微怒,压低声音,不敢弄出太大的声响。

现已深夜,众人已入眠。但这宫墙之内,耳聪目明之人不胜枚数,我不敢掉以轻心。

“我们谈谈吧。”

赵圳看着我,第一次,我从他的眼底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谈什么?”

我警惕。

“做我的人,和死人。”

赵圳轻描淡写,但目光很冷。

“你选择,我不逼你。”

我青筋直跳。

“我有选择吗?”

赵圳略微挑眉,那股子正气,像是在谈论精忠报国之事般凛然。

“但凭自愿。”

“……”

我强压下心底的愠怒。

“你先解开我。”

……

赵圳置若罔闻。

“赵圳!”

我咬牙切齿。

“你过河拆桥!”

赵圳蓦地挑起我的下颚,一双眼,紧盯着我的脸。

我心底一惊。

总觉得,他的眸中,有我看不懂的东西。

似是要把我剥皮拆骨,将我一寸一寸拆开,审视着我每一寸的灵魂。

这种感觉,令我很不舒服。

仿佛,将自己赤裸在空旷的荒芜之地,没有一丝遮掩,任人观摩审视。

难道他察觉了我不是真正的“苍宁”?

这个想法,令我瞬间被浇了一盆冷水,心底发寒。

“赵圳,这就是你合作的诚意?”

我强自镇定,扯着笑,睨着赵圳,试图打破这种令人窒息的压抑。

“我不留不清不楚的人,你自己说,还是我撬开你的嘴?”

赵圳脸色已然冷了下来,松开我的下颚。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别开目光,掩饰眼底的慌乱。

果然,他还是察觉到了什么。

“自小身体孱弱,病体缠身,文不成武不就的药罐子,突然文韬武略,你不打算解释?”

我惊愕地抬眸,对上赵圳笃定的目光,心底的慌乱更甚。

我总觉得,他一定知道了什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

赵圳似是回忆,但他的神情很冷。

“那夜在宁家村,如果不是这张脸,你坟头的草,够掩埋你了。”

我心底的震惊,已经无以复加。

宁家村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