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糕入喉,我掩饰眼底的波动,将一盘桂花糕悉数吞入腹中。

眼下春雨连绵,接连下了两日的春雨,润物无声,墙头的新绿,在春雨的洗礼下,更加翠绿。

姥姥感染了风寒,郎中来看过,说是人老了,容易受风寒,让悉心照顾一段时日,自然就会没事。

我正愁没有理由说服娘留在江县,姥姥感染风寒,正好解决了我这个难题。

当天我拉着娘说了一通贴己的话,找了个借口,回了宁家村。

不知道为何,这几日我的眼皮总是跳个不停。

我和娘来江县已有数日,也不知道苍生在家怎么样了?

等我赶到宁家村,暮色已经降临,天空灰蒙蒙一片,飘着绵绵的细雨。

我的衣衫,已淋上了些许细雨。

今夜的宁家村,安静得出奇。村口的大黄,竟没有一丝声音。往日里,只要有人路过村口,都会吠叫不停。

今夜下着细雨,我脚踩在黏湿的土地上,溅起水声,声声清脆,没有理由,整个村子静若寒蝉。

越往村子里走,我的心,越莫名的不安。

我习惯了在忘川河上暗无天日的永夜,眼下虽伸手不见五指,但对我而言,如履平地。

我疾步推开家门,等待我的,却是满目的狼藉……

瓷器碎裂了一地,墙上残留着斑斑血迹,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

苍生,不知所踪。

我的心,咯噔一下,沉入谷底。

顾不得冷静,我转身跑到李家门口敲门,他们肯定知道苍生去了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虚掩的门,我轻轻一推就“吱呀”一声掉落在地,溅起一片尘埃。

里面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嗅觉,我的脚下,似是注了铅,每走一步,艰难而迟钝。

李氏,李家老头,李家闺女,尸体横陈,皆被一剑割断喉咙,血,顺着喉咙,流在地上,一点一点,浸染成一片。

怵目惊心。

我踉跄着脚步,跑到张秀才家,不过是几步路的距离,我却像是走了一段无尽的路。

张秀才用身体护着张氏,被人从身后一剑刺穿胸口,他怀中的张氏,也是没了气息……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杨家!

汐音,你千万不能有事!

我顺手抓起张秀才家的镰刀,直奔村子最里边的杨家。

我怕,杨汐音那么温柔的姑娘,也会命丧刀剑之下。

是什么人,如此丧心病狂,要屠杀宁家村整个村子?

什么样的恩怨,要如此血洗村庄?!

满腔的愤怒,聚集于胸口,似要把我整个胸腔炸裂。

我推开杨家的大门,里面已经是一片血腥,毫无生还。

杨大叔的尸体,还残留着余温,歹人应该还在附近。

我找遍了杨家里里外外,并没有发现杨汐音的身影。

她应该还活着。

我红着眼,挨家挨户,企图在那一具又一具横七竖八的尸体里找到还活着的人,祈求他们能躲过刀剑,祈求他们还有一丝喘息……

数日前,他们都还是一个个活蹦乱跳,鲜活的生命,为什么会这样?

到底是什么人如此残忍凶暴?!

到底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