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周宣帝罕见的摆驾太初宫,探望“昏迷不醒”的赵圳。

太监进来通报的时候,我正在为“昏迷”的赵圳投喂汤药。

众人皆跪拜。

我亦放下手中的药碗,随着众人规矩的行了大礼。

周宣帝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

“你留下。”

我错愕。

摸不透周宣帝的用意。

房内,只剩下我,周宣帝,及“昏迷中”的赵圳。

“老五可曾清醒?”

周宣帝凝视着赵圳沉睡的面容,眸中不知是关怀,还是审视。

知道是在问我话,我低垂着头,回道。

“不曾。”

“你在老五身边伺候多久了?”

“回圣上,数月有余。”

“老五对你可好?”

“五皇子心智不同常人,温顺时静默不语,苦恼时亦有失手伤人。我们一家承蒙村长照拂,照顾五皇子在所不辞。”

周宣帝打量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

“你在老五身边伺候数月,眼下与北冥联姻在即,依你之见,老五可有望恢复常智?”

心下惊愕,猜不透周宣帝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回圣上,民女不懂医术,不敢妄言。”

“但说无妨。”

“是。”

我略微沉思,故作认真道。

“民女自有记忆,就听闻村长收养了一可怜子,既无常智,亦不会言语。听闻村长也曾替他请过医者,但都束手无策。听村里长者议论,便是华佗在世,亦治不了这种病。”

我屏住呼吸,垂眸,静等周宣帝的下文。

迟迟没有听到周宣帝的下文,我略微抬眸。

周宣帝的目光,正复杂的审视着“昏迷”的赵圳。

那种目光,绝非关怀。

但我亦说不上来。

“小允子。”

周宣帝已收回目光,朝外走去。

被唤作“小允子”的太监,闻言,恭敬地踱步到周宣帝身侧。

“老奴在。”

“安排几个得心的人,照顾老五起居。”

“是。老奴这就去办。”

小允子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为难的欲言又止。

周宣帝了然。

“多余的人,都撤了。”

“是。老奴明白。”

不过片刻间,偌大的太初宫,一干人等走尽,空空荡荡,只留我和床榻上的赵圳。

周宣帝突然来太初宫看望赵圳,不知是何缘故。

对上赵圳的目光,他很平静。

刚才我和周宣帝的对话,一字不落,他都听的一清二楚。

周宣帝的到来,并未令他有喜色。

“可以说说吗,你为何要隐瞒你恢复常智的事。”

我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赵圳“痴傻”,并非天生。

这其中,必是有诸多弯弯道道。

而赵圳,是最清楚这一切的人。

赵圳沉默。

“赵圳,你既选择了我做你的同盟。有些事,我就不能一无所知。”

一无所知,就会一叶蔽目,就会分不清敌我。

有害无利。

“听过南国吗?”

良久,赵圳出声道。

南国?

听起来像是一个朝国。

“你知道我只有三年前的记忆的。”

我如实道。

“如果你愿意讲,我愿闻其详。”

“从数百年前,大周,北冥,南国便三足鼎立,各据一方,相安无事。而十六年前的初春起,南国国力日渐衰弱,百姓相继离奇死亡。从最初的天潢贵胄,到后来的商贾布衣,不过是从年初到年尾,举国无一幸存。”

赵圳的声音很平静,可平静之下的隐忍,是惊涛骇浪。

一年的时间,一国之人,尽数离奇死亡。

怎么听,都透露出一股古怪。

“可是发生了瘟疫?”

“根据记载,是。”

赵圳的声音很冷,很冷。

“但无人知道,那是怎样的一场瘟疫。”

自古,但凡瘟疫,皆是尸骨遍地。

但南国举国上下,皆命丧此,令人不寒而栗。

十六年前,赵圳应该还只是一个不足六岁的孩童。

但他对南国,似乎有难以言喻的羁绊。

“南国发生瘟疫,大周和北冥,未曾听闻受牵连。是南国采取了某种措施,封锁住了瘟疫吗?”

南国发生瘟疫无一人幸存下来,作为邻国的大周和北冥没有被瘟疫传染,实属不易。

“你想听真相吗?”

赵圳若有所思。

我怔愣。

随后微微颔首。

南国与我无关,但那种对于某种隐秘事物的探究欲好奇心,我与常人一样。

“南国灭亡,不是瘟疫。是被人暗中屠城、灭国。”

我的震惊,错愕,困惑,尽数落入赵圳眼中。

赵圳自嘲的唇角微扬。

“你也不信。”

并非我不信他。

是此事过于惊悚,过于骇人听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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