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洛挪开眼神扫过那一张长桌寻找座位。
张齐朝叶洛使了个眼神，他隔壁的座位是空的，明显是留给叶洛。
而那个座位正对着陆自衡。
叶洛又再次和陆自衡对视，他看不懂对方的眼底的情绪，似乎有些平静，但也许是波涛汹涌中不见平静，黑眸紧紧地盯着他。
叶洛垂眸往空座位上走，放下托盘坐了下来。
张齐浑然不觉这两人在空气中若隐若无的怪异，问叶洛：“今天怎么这么迟？拖堂了？”
说着把面前的一盅例汤推到叶洛面前。
叶洛拿起勺子搅着碗里的例汤：“就拖了几分钟，和学生说了几句。”
挺少见叶洛拖堂的，叶洛刚从校园走出来没多久，知道拖堂对学生来说是多么的痛苦，平时都是准时下课解散。
所以各个老师都知道叶洛是年轻一派的作风，属于亲民派。
坐在陆自衡隔壁的王老师说：“连小叶都忍不住说学生，看来这一届高三还没收心啊。”
王老师对面的李老师说道：“今儿个在办公室看到小叶在皱眉头改卷子，这样子搁在平时还挺罕见的。”
叶洛喝一口汤，张齐笑着说：“我们小叶从不不骂学生，在学生那吃的苦只能跟我说哭诉。”
正在挑着饭菜的陆自衡抬眸不经意的看了张齐一眼。
叶洛笑着应和：“是，感谢张老师的不离不弃。”
陆自衡的目光随后转向叶洛，后者毫无察觉只顾着和张齐说话。
几个老师聚集在一起聊天的话题都是从学生那儿来的，有学生在不缺话题。
一桌子的领军人物是王老师和张齐，一场语文老师和英语老师两大文科的口才对决。
叶洛被张齐无故拉入阵营，负责捧哏一角，应和到位，气氛达到高潮。
张齐说：“我们2班从来没出现过丧气的声音，个个精神抖擞的，对未来充满希望。”
叶洛点头：“上课也不怎么睡觉。”
属于睁眼说瞎话系列。
王老师还想说什么，对面的李老师率先拆台：“王老师，上午出操的时候你们有学生低血糖送去校医室了。”
王老师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皱眉：“晕倒了吗？”
低血糖晕倒是件大事，倒下后磕碰身体可能会造成二次伤害。
今天李老师负责3班的出操情况，目睹一切：“没有，幸好及时被旁边的同学扶住了。”
王老师的眉头依旧紧蹙，转头问陆自衡，“小陆啊，那位学生没什么事吧。”
场瞩目陆自衡，叶洛的眼神也看向了他。
陆自衡抬眸先是看到对面叶洛扣紧的白衬停顿了一下，最后转向隔壁的王老师：“学生没有什么事，吊完葡萄糖就回去上课了。”
王老师的眉头终于放松了下来，小声道：“都是一帮不省心的小孩。”
她又问陆自衡：“是不是因为没有吃早餐导致的低血糖？”
这个场景像极了医生在线答疑。
叶洛觉得新奇，也默默地看着。
陆自衡沉思片刻后说：“她说她在减肥，所以我根据她的症状来看应该是糖摄取不足，无法满足到身体上的消耗。”
叶洛听闻后低头，嘴角勾起。
这人怎么还是一本正经的讲解，呆不呆。
可旁边的老师只听到陆自衡的第一句话，后面解释是专业知识听过就算了。
“减肥？这些小孩整天就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学习的事怎么都不见他们放在心上。”
“一到青春期孩子们都把注意力放在外表上，我看着他们也不胖啊，个个都高高瘦瘦的，还非得整成杆子一样啊。”
“还有些学生为了睡懒觉，早上不去饭堂打早餐，随便喝点牛奶应付过去，这怎么可以，营养跟不上，上课也没精神。”
“这两个星期还是只有高三这一届在，等下个星期剩下两个年级开学了，我估计他们嫌麻烦，连午饭都不去食堂，随便在小卖部买点东西凑合，这哪里可以啊。”
一句减肥引起了众多老师的讨伐。
说这话的人没参与后续的话题讨论，出卖学生后引起一场战争，便撒手不管了。
老师们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一心一意的讨论话题。
因为这个位置的长椅没有靠背，坐久了也有点难受，叶洛微微的伸长了腿，脚尖撞了一下，不轻不重就是感受到阻碍的力量。
这个位置桌下没有障碍物。
叶洛把腿缩回来后，反射性的抬头看去。
陆自衡也跟着抬起头，叶洛是知道障碍物是什么了——
对方的大长腿。
有这么长吗？
叶洛怔愣了下，说道：“抱歉。”
陆自衡说：“没关系。”
有老师留意到这两个人之间的小插曲，扭头看向他们。
陆自衡已经吃完了，把桌上的碗筷收拾好了后拿起托盘站起身来：“我吃好了。”
叶洛看到他俩桌上中间有一瓶牛奶，他坐下的时候就有了。
那是陆自衡的。
“等下……”
陆自衡闻言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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