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登门时桑家是客客气气欢迎的。毕竟这位是朝中禁卫军统领的远亲,手下有不少城外的驿站。

段景虽还未在朝中谋职,却与不少重臣私交甚笃,大儿子新入朝为官,还有许多地方要打点,桑老爷费了功夫才搭上这条路子,一直没寻着机会下帖子,没想到这尊佛自己来了。

桑府前厅备好筵席,府中女眷小儿回避,甚至桑枕都被他爹给挪了屋子。他原先的屋子离前头近,昨天他不肯好好吃饭又总是和他哥犟嘴,要是客人从门廊过去,怕是能听到小四儿又在呜哩哇啦,到时候让客人打听了自家这点事去就不好了。

一切完备后,桑老爷坐在前厅等着客人上门,让守门的眼利点,到了就通传,没过一刻钟家丁就兴冲冲地回来了,说人来了,还带了不少东西,足足来了八辆车,咱家现正开库房呢。

桑老爷越听越不对,怎么求人还求来礼了?他跟着人出去一看,段景正在外头指挥家丁搬东西,车上卸下来的箱子颜色鲜亮,打开后是满当当的奇珍异宝绫罗绸缎,日头一照箱身,雕的是明晃晃的囍字。

桑府的门大开着,与他交好的几家闻讯赶来看热闹,老丁刚从外面茶楼喝完茶就来了他家,在院子里看彩礼都看半天了,见桑老爷半天没说出话来,乐得一拍他肩膀。

“喜事啊庆裕!没想到你悄没声就把老四许出去了,高嫁啊!”

桑老爷颤颤巍巍的手捋着胡子瞪着老丁,再看看院子里那些奉段家之命来搬彩礼的侍卫,和指挥得有条不紊,完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新姑爷,气得说不出一句话。

这让他气短的画面最终在小四儿欢呼着跑出来跳到姑爷身上时达到了顶峰,桑老爷一合眼天旋地转,昏过去了。

虽说桑家有求于段景在前,但桑老爷没想到这棵大树干脆就长到他家了。

拉拢段景成为自家人可一劳永逸,但怎么想都怎么不是那个味,就好像他桑庆裕卖儿求荣似的,这人还先斩后奏,彩礼都送到家门口了,闹得沸沸扬扬不说,小四儿肚子里还有这个混账的孩子。

段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说我和桑桑是一见钟情,我欣赏桑桑聪慧善良的品格,我们本是发乎情止乎礼,但人有七情六欲,何况是遇上喜欢的人,求岳父原谅小人,小人一生只愿娶桑枕一人,求岳父成。

桑老爷面无表情地听着,腹诽道别的不说,你说我儿子天资聪颖,勤劳好学绝对是胡扯。

可木已成舟,桑老爷说不出拒绝的话,可对这个老狐狸也没有好脸色,现在段景先是他家姑爷,再是贵人。他把桑枕挪到了离自己最近的屋子,让他在那好好养胎,胎稳了再成婚,之前不许两人见面。

但这又怎么难得倒采花贼出身的段景,于是他每日墙上来墙上去,只为见娇花一面,这次是真的不采了,陪桑枕睡一觉后白天就走。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终于在两个月后的一个清晨,翻墙下去的段景由于檐瓦太滑,摔瘸了。

好在没什么大碍,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一百天不能翻墙罢了。

成婚当天很是热闹,坊间传两人因对诗生情,实乃一对璧人。知书达礼的桑府四公子嫁给了朝堂新贵,两人又是真心相爱,这样的故事总是喜闻乐见,没有人不祝福这场盛大而风月的亲事。

婚后的桑枕顺利诞下两个大胖小子,段景为他们取字翊、恒。他的腿好得很快,只是桑枕常常害怕他会留下什么毛病,不让他剧烈活动。每当这时段景就会直勾勾地盯着身上正在自己动的媳妇,享受这甜蜜的折磨。

你说那天的瓦怎么就能那么滑?反正段景永远不会知道桑老爷那天吩咐人出去买了多少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