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薇安带给余卿卿的礼物,是一条香奈儿的连衣裙。

纯白的颜色,优良的设计和剪裁,轻薄透气的高档纱质面料——

余卿卿低头,看着自己粗糙的手指,瞬间觉得,这条裙子像是一件高贵的青瓷花瓶,美丽且脆弱,稍微一个不注意,就会被她粗糙的手指刮得起了丝儿。

她小时候就没有妈妈,但是爸爸很宠着她,一日三餐,还有家务,都很少要求她插手去做。她的小手多半都是用来画画的,养尊处优,所以养得白白嫩嫩,像十根细嫩的葱白。

但是三年的劳改,她做过手工纸盒,踩过缝纫机,搬箱子,甚至还有农场里的各种粗活,风吹日晒,将她的一双手摧残得不成样子。

现在,余卿卿最不愿意展示在众人面前的,就是自己这双粗糙无比的手。

这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二十三岁的女孩子的手,粗糙得像老树皮。

而且,出狱以来,余卿卿再也没有给自己添置过新衣服。

门外,沈薇安还在等着她:“卿卿,你穿好了吗?是不是裙子拉链够不到?需要我进去帮忙吗?”

“不用了。”

余卿卿说完,已经推开了洗手间的门,从里面出来了。

那条白裙子穿在她身上很合体,完好的勾勒出了她纤细窈窕的腰身,两天又白又细的长腿,也在不规则的裙摆下,半遮半掩,有种别样的风情。

“好漂亮啊”,沈薇安一边夸,一边看:“果然啊,人瘦就是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看来我也得减减肥了。”

余卿卿无奈的苦笑,她也不想瘦,但是在监狱里,粗茶淡饭,伴随着粗重的劳役,以及长时间精神紧张,真的没有办法胖起来。

忽然很羡慕沈薇安,她还有爸爸妈妈的宠爱,可以出国去读书,可以肆意去追逐自己的梦想……

所有她求而不得的,仿佛沈薇安都有!

不过,也就只有羡慕而已。

别人的优秀和好命,不是自己嫉妒和恨的理由。况且,她一直都对自己很好,就像是她的姐姐一样。

沈薇安带着她去了一家会员制中餐厅,图的是这里安静,菜品也不错。而且,她在美国呆了三年,牛排实在吃腻了,就想吃顿地道的中餐。

她兴致颇高,一边吃着饭,一边跟余卿卿商量着待会儿吃完饭一起去做spa:“做spa能解乏,做完就直接回家睡觉了。”

余卿卿对这些白富美的保养习惯不怎么感兴趣,但是沈薇安想去,她还是很乐意陪着她的,所以就点了点头:“好啊!”

餐后,沈薇安去买单,余卿卿一个人去了次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接到了苏行止的电话:“卿卿,在做什么呢?跟朋友吃完饭了吗?”

“已经吃过了,你呢?”

苏行止的语气诙谐:“今天没地方吃饭,没人给做,所以还没有吃,正在公司里加班——诶,你吃完了,是不是要回家了?我开车去接你吧,我们一起去茶餐厅吃饭,或者去你家煮点粥,吃个宵夜怎么样?”

“不行啊”,余卿卿拒绝了,很实诚的说:“等下我要陪她一起做spa,晚上我们一起去我家休息,你来的话,可能不会方便!”

苏行止笑了笑:“也好,女孩子之间,肯定有体己话要说的,我去的确不太合适!”

他歪着头夹着手机,两手在键盘上敲击着看报表,忽然道:“不过今天晚上,在你们的闺蜜夜话里,我会不会出现呢?以什么方式出现呢?”

余卿卿短暂的沉默了一瞬,她抬手将鬓边的碎发捋到耳后:“别闹了……”

苏行止也笑了:“好吧,不打扰你们闺蜜了。我先挂了,明天再打给你!”

“嗯,再见。”

余卿卿将电话装进自己的衣袋里,一回身,差点撞到一堵人墙,吓得余卿卿条件反射般向后退了两步,几乎跌倒,脸上仅有的一点红润,也在刹那间褪去。

她今天穿了一条很合身的白色连衣裙,依旧没有化妆,但是出门的时候,沈薇安按着她,硬是给她涂了口红,如此看起来,脸色就好看多了,五官也显得比平时精致立体。

三年牢狱生活,让她变得形销骨立,但也赋予了她一丝楚楚可怜的动人之态。

就如同,花初开的时候,极尽绚烂,尽态极妍是美,可是被风欺雨催之后,梨花带雨,风中瑟瑟也是美,且更惹人怜惜。

而傅君年的脑子里,还回荡着她刚刚的那句:别闹了……

似嗔非嗔,似喜非喜,婉转动听——一听就知道,是跟她的心上人在打情骂俏!

他就知道她不是个安分的女人,没了男人活不了!

傅君年看着她,目光渐渐变得炽烈起来,隐约透着一丝侵略性,像是正在窥视着自己的略猎物的猎豹。

余卿卿的目光闪烁,刻意逃避开他的眼神——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刚刚跟苏行止的那番通话也没有什么过线的内容,但是看到傅君年的时候,还是会下意识的觉得畏惧!

眼前的道路很窄,想离开这里,他身边,是唯一的必经之路。

他没有要让路的意思,她也不太敢从他身边路过。

就这么僵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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