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她十四岁嫁给厉钰之后,春桃便一直跟在她身边,直到她在“盘岭之战”窃取了厉家军的作战阵法图献给井域寒,以致临郢关失守,鞑子军大军压境,厉家军被贯上“通敌卖国”的罪名,除却已经死掉的厉钰和他的亲信,还活着的厉家军及将军府众人尽数收押进京都定罪。

那时候她满心欢喜,因为她知道,与其他没有未来的罪臣不同,等待她的,是一个花团锦簇,珠围翠绕的未来。

尚在京都闺中之时,井域寒曾经十分“委婉的”告诉过她,厉家军历代镇守边关,看似满门忠良,其实私底下早已拥兵自重,生出二心。

井域寒有意争夺那至尊之位,她一直都知道。

而京城世家大族迭起,她身处后宅,自己也不过是只被折了翅膀的鸟雀,纵然想帮他,却也一直无能为力。

这种情况持续到了她及笄那年,今上因为“体恤”厉家军,决定在世家大族中为厉钰挑选一位贤良淑德的官家小姐赐婚,那时候她便知道,她等的机会终于来了。

手握重兵又不受井域寒控制的厉家军,既然得不到,那她就帮他毁掉。

于是开始布局,谋算,终于一步步让陛下将人选定在她这个原本填上赐婚名单去凑数的庶女身上。

离京之前,井域寒对她百般感激,并且深情的承诺过,待她回京之时,便娶她做他的妻,同他并肩而立,俯瞰这天地河山。

为这一句话,为那一个“妻”字,她心甘情愿的出卖了自己的良心和灵魂。

“盘岭之战”案犯进京之后刑部及大理寺以雷霆之势提审了涉案人员,向孤云也在其中,原本她觉得有些怪异,直到春桃突然倒戈,声泪俱下的控诉她帮助厉家军通敌叛国的罪行,直到她看到高高端坐在上首的井域寒。

他满面寒霜,黄袍加身尊贵不可侵犯。她不可置信,名声尽毁低贱的跌入尘埃。

那时她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一盘棋局,她从不是掌控局势的那一颗,从头到尾,她也不过是别人手中的棋子,任人摆布罢了。

现在想来,春桃要么是井域寒的人,要么,也是跟井域寒有利益关系的某位大人物手下的人。

心中闪过一丝杀气,又被向孤云强行压了下去,春桃肯定是要除掉的,却不是现在。

如今鞑子军尚在关外虎视眈眈,若是她在此刻图一时之快收拾了春桃,引得京都里面的人生疑,再暗中派个别的人过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向孤云不会如此愚蠢的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找麻烦。

不过不杀归不杀,要叫她对春桃假模假式的热络那也是不可能的。

春桃丝毫不知先前那么短短的一瞬自己差点就要去地府走一遭,只觉得该做的也都做了,但向孤云的反应却有些反常、有些平淡,或者说从洞房花烛夜之后,她便有种微妙的感觉——向孤云对她没有从前那样倚重了。

反而常常带着听雪和折枝两个丫头神神秘秘的往军营里跑,她也跟过去一回,不过刚到门口就被守卫给拦了下来,她便再也没有去过了。

从前她乐的偷闲,趁向孤云不在府里,打着她的名头将将军府“熟悉”了个遍。

如今回过味来,却越想越不对劲,都说“女生外向”,难道向孤云已经偷偷爱上了厉钰那个面阎罗王?

春桃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又迅速否认了这个想法,向孤云对五皇子如何她是看在眼中的,割腕上吊都能下的去手,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就变心?

想了想自己的目的,春桃藏在袖子里的手往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给眼睛里逼出点泪花,方才有些委屈的道:“小姐这冷冰冰的眼神,真是叫奴婢难受。先前奴婢不过是一时想岔了,忘了小姐您身上有伤这件事,也值当您同奴婢生这么大的气?连话也不肯说?”

向孤云彻底冷静下来,明白依春桃那个丝毫不把她看在眼里的性子,今日肯三番两次对她作小服低,定然是有什么事求到她头上。

如此,她便好好看看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而春桃那边,连着两次没有得到回应,心里也有些不高兴。

她是打心底里看不上向孤云的身份,也看不上向孤云的懦弱无能。

如此两次之后,虽然还是脸上还是笑着,但字里行间,话里话外,却忍不住流露出几分阴阳怪气:“哎哟,瞧奴婢这张笨嘴,忘了小姐如今身份不比从前了,一跃成了漠北第一将军府的夫人,‘飞上枝头变凤凰’,端着点也是应当的。您如今的模样,奴婢瞧着还真有了有了一两分,哦不,至少三四分大奶奶和大小姐的气韵呢!”

被她这么夹枪带棒的讽刺一顿,向孤云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春桃心中冷哼一声:你就装吧你,看我今日不把你的老底翻出来,叫你乖乖记得自己的身份!

只恨现在这里只有她们两人,否则场面会更精彩。

她微微提高了声音:“想当初在京都的时候,府里每日晨昏定省,从老太太的院子到大奶奶的院子再到大小姐的院子,这一位位的跪下来,日日都要半天才能了事,长此以往好好的膝盖都磨出了茧子,别的庶小姐哪个不是怨声载道的,日日想着法子去老太太和老爷那里哭,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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