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那通电话给了叶南勇气,在医生下达病危通知书后的第三天,叶南的身体奇迹般的好转了些,虽然不能下床到处走动,但也可以摘了氧气罩自由呼吸。

顾珩虽然把他丢在医院不管,却也没有太亏待他,至少让他住的都是高级病房,叶南无聊的时候还能躺着看看电视。

又过了一周,叶南勉强能下地走动了,那两天难得天气好,医护人员扶着他去楼下晒太阳。

心脏一直疼,他很久没睡过好觉,又被割了一个肾,整个人瘦得脱了相,照镜子的时候,叶南都要摸一摸镜子里的人,才能确定这就是自己。

叶南心里清楚,他活不久了,熬过这次病危通知,他也不会好起来,这情况约莫很像老一辈口中常说的回光返照。

太阳很大,晒得人浑身都暖洋洋的,让这个冬天看起来都不那么冷了,叶南被晒得昏昏欲睡,迷迷糊糊间,有人站到他面前,严严实实挡了光,让他感觉有点冷,不自觉瑟缩了一下。

睁开眼睛,金秘书又站到他面前。

叶南现在反应有点迟钝,盯着金秘书看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最终还是金秘书主动开口:“叶先生,顾少说你身体恢复得也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回去?回哪儿去?

叶南茫然的眨眨眼,脑子像是死机了一样转不过来,金秘书好心提醒:“叶先生,你保外就医的时限已经到了,该回去了。”

哦,对,他推了楚悦北,因为故意伤人罪被判了刑,他现在的身份是囚犯。

叶南脑袋清醒了些,撑着长椅椅背站起来,腰间尚未完愈合的手术刀口开始作痛,他舔了舔干得起壳的唇,轻声问:“现在就回去吗?”

金秘书做了个请的姿势:“车现在就在外面,请!”

车子就在外面,这是有多迫不及待想把他送回监狱啊。

实在是承受了太多,这会儿叶南心底倒是只有一点酸酸胀胀的感觉,再生不出其他感想。

他还不能剧烈运动,扶着腰慢吞吞的走出住院部,金秘书耐心的跟在后面,出了门,叶南一眼就看见停在门口的军绿色越野车。

车上的人没穿制服,应该是顾家自己的司机。

微微弯腰刀口就疼,叶南偏头低声对金秘书说:“金秘书,我有点疼,能麻烦你扶我一把吗?”

叶南的语气很平静,却无端让人觉得很可怜,金秘书抿着唇,犹豫片刻还是伸出手扶了叶南一下,叶南道了声谢。

车子很快从医院开出去,叶南没敢系安带,金秘书坐在副驾驶,车后座空荡荡的让人觉得冷,叶南舔舔唇,想跟金秘书说说话,一辆银色轿车突然横到越野前面,车子一个急刹,叶南因为惯性向前扑倒,伤口裂开,整个人差点痛得晕死过去。

过了一会儿,车后门被拉开,顾珩黑着脸,一身煞气的出现在叶南眼前,叶南腰腹的病号服已经被血浸湿了大片,顾珩眸子一沉,直接把叶南抱下车。

金秘书脑袋磕出了血,冲过来挡到顾珩面前:“顾少,你不能把他带走,时间已经到了。”

顾珩眼神凛冽,杀意顿现:“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