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劝顾卓的那番话,也曾说给顾珩听过。

这五年,顾珩把过去和叶北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翻来覆去的回味了无数遍,叶北说过的每一个字,他甚至都记得清清楚楚。

叶南跟顾卓说话时的语气太自然了,和顾珩记忆中的叶北很像很像,只是多了几分沧桑、悲凉。

如果这话是叶北告诉叶南的,他不可能连语气神态甚至是眼神都模仿得这么像!

顾珩感觉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让他心脏闷疼得好像被一块巨石击中,然而下一刻叶南却邪肆的上扬了唇角:“顾少,你花了五年时间想把我变成叶北,刚刚竟然被我骗到了么?”

“骗?”

顾珩复述这个字,眼底浮起黑沉的怒意,手上微微用力,叶南脖子受压,呼吸有点困难,眉眼却依然弯着:“我已经可以以假乱真了,顾少难道不喜欢吗?”

“以假乱真?”

这四个字触了顾珩的逆鳞,他眼眸微眯,一把将叶南甩到地上,垂眸睨着叶南,一字一句的说:“你不配!”

说完走出房间,换了衣服离开。

刀口裂开了一点,叶南拿帕子擦掉,趴在马桶上又吐了一回血,漱口的时候看见镜子里憔悴不堪的自己,叶南轻轻扯了扯唇角。

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爱也好恨也好,都该和他一起长埋地下。

不被任何人探知,也不困扰任何人。

顾珩把顾卓一起带走了,三天后,楚悦北敲开别墅大门出现在叶南面前。

两人一起动的手术,楚悦北被照料得很好,面色红润有光泽,不像叶南,枯瘦如柴还一脸死气。

没想到楚悦北会来,叶南很局促,楚悦北倒是神态自然,进屋以后如同女主人一样巡视了一圈对叶南说:“阿珩已经同意跟我结婚了,我今天来,是想请叶先生做我们婚礼的伴郎。”

楚悦北已经知道叶南和顾珩的关系,却还要他去做伴郎,她不嫌膈应也不怕两家的长辈膈应么?

叶南下意识的想拒绝,又听见楚悦北说:“叶先生,我身体里有你的一个肾,只要新娘是我,你都会参与这场婚礼,与其这样,我不如大大方方邀请你参加婚礼,这样阿珩还能念着我的好,不是吗?”

楚悦北的话成功把叶南到嘴边的话都堵了回去。

叶北的心脏在叶南胸腔跳动了五年,以这种形式陪了顾珩五年,现在,叶南有一颗肾在楚悦北身体里,就算他死了,也能以这种方式再陪顾珩很多年。

这个念头让叶南有种近乎自虐的欣喜,他甚至有点感激,感激顾珩能从他身上摘一个肾给楚悦北。

叶南答应做伴郎,过了一周,有人来接他去婚纱店试伴郎服,刚进店,便看见楚悦北穿着一身抹胸鱼尾设计的婚纱和顾珩相拥站在镜子前。

顾珩罕见的穿了一身挺阔的白色西装,西装极合身,收腰,完美的勾勒出宽肩窄臀,遮掩了他一身的狂野气息,笼上些许温和缱绻,谦润如玉。

“阿珩,好看吗?”

楚悦北勾着顾珩的脖子问,眉眼之间尽显小女儿情态,顾珩没回答这个问题,眸光冷寒的看着镜子里的叶南,沉声问:“谁让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