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夏烧想憋笑又憋不住。

他像戴了副VR眼镜,能用肉眼看出来江浪霆头顶上大大的鲜红色问号。

贺情晃了晃镜头,双眼紧盯着前置摄像头,像有一肚子话想说,“都凌晨了还不去睡觉吗?你回家住吗?”

“我……我住他家。”

夏烧很乖地指了指还在研究水怎么这么烫嘴的江浪霆。

“看来你是长大了,”贺情闷闷的,“那么我爸给你的压岁钱,我没收了。”

夏烧疑惑道:“唉?我这么大了还有压岁钱?”

“嗯,”贺情说,“我先把视频挂了哦,给你转过来。他说他微信支付密码忘记了,就让我先给你,然后过年回去了他再给我报账。”他念念叨叨几句,又继续说,“我看他就不会给我报。”

挂了视频,夏烧没一会儿就听见手机“叮咚”弹出一条消息。

贺情转了一万块钱过来,附加一句:

——我爸说你还没长大呢。

——长大了。

夏烧笑着回复完毕后,心里暖洋洋的。

是啊,一个人不管在外面怎么打拼,在家里长辈眼里始终是小孩子。

贺情继续回:——我爸说你还没结婚就算没长大。那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他这压岁钱是不是要一直给你?

夏烧回复:

——那我大舅给你了吗?

贺情:——没有。

夏烧:——你品,你细品……

——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了。

贺情紧接着发来一个哭泣的表情,发完他觉得话题被夏烧跑偏了,默默地追加一个非常发怒的表情,加一句:

——回来再收拾你。

握着手机,夏烧心中终于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对着聊天对话框傻呵呵地笑,像已经又听到了应与将那句冷飕飕的“管好你自己”。

拿起遥控器关了春晚直播,江浪霆把电视屏幕切换到了新闻报道,边笑边问他:“你还有压岁钱?”

一听完这句,夏烧像幸福得不得了,仰脸眯起眼笑得特别得意:“有啊。”

“待遇挺好。”江浪霆有些羡慕。

苦笑一声,夏烧克制住了失落的表情,“不好,我爸妈都不给我的。小时候他们总是会忘记,长大了就更不会给了。”

这一通视频电话打得闹腾,夏烧在沙发上坐饿了,说得去热两个鸡腿吃。

等热好了鸡腿出厨房,他老远就在饭厅里看见江浪霆正在阳台边上和人打视频。

很神奇,江浪霆是笑着的。

尽管是努力控制着表情的微笑,夏烧也能看出来他眼底真挚无比的柔软。这种眼神和他看向自己时不一样,平添了一份安静。

他抿着唇,点头又摇头,嘴里说着一些夏烧没听清楚的话。

电话挂断后,夏烧才把吃得还剩一个半的炸鸡腿端过去,坐到了江浪霆旁边。

“家里打的?”他猜测。

“嗯,江让打来的,”江浪霆说,“他问我在哪儿。”

夏烧点头,“这样哦……”

“然后他又问我和谁在一起过年。”江浪霆看向夏烧。

“嗯?”夏烧傻眼了,“我刚刚也没过来啊,他怎么知道你不是一个人过年?”

江浪霆怔了怔,道:“因为往年除夕夜,还不到十二点我就睡了。”

“为什么?”夏烧好奇。

“无聊,就当是普通的一天过了,”江浪霆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述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没有必要去提醒自己是一个人过年。”

以后都不会是一个人了。

夏烧想着,站起身来,说:“对了,上次我让你把车钥匙给我,我拿双R去贴了个彩膜。今天厂家那边最后年前完工,把车给我送回来了。就停在车库的。你想要去看看吗?”

坐在沙发上的江浪霆抬头看他,“不用去,没必要。”

“走吧?”夏烧裹着一身棉服,已经把口罩戴好,像没听见他说的话,“下去看看,我贴了个很好看的颜色。”

讲完,他朝江浪霆伸出了手。

夏烧一伸出手,江浪霆就从来没有拒绝过。

步入电梯,两个人戴着口罩对视一眼,不敢牵手也不敢乱动。

等出了电梯进到车库,江浪霆边走边靠近了夏烧一些,低头和他碰了碰额角。和这个人待在一起时,总觉得怎么黏着都不够,时间也总是短暂。

朝前走了几步,江浪霆看见夏烧作为礼物送来的那辆S1000RR正安静地立在那处,旁边停着夏烧的无敌清凉小薄荷。

它像随时还有被主人骑着“征战八方”的机会。

“它像不像落日?”夏烧上前几步,“很酷吧。”

和厂家沟通过之后,夏烧决定把原定的简单红黄拼色改成红橙黄渐变。

这是他在沿江路上看见夕阳亲吻江水时的颜色。

车库没什么人,夏烧清亮的嗓音闷在口罩之下,听得江浪霆耳根子痒痒的。

他随着夏烧上前,迟迟不愿意去靠近这辆双R,脚底像生了根,就这么站在原地不想再动作了。

“审美不错,漂亮,”江浪霆夸赞,“这个配色和小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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