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桥早上起来床上就只有他一个了,一觉睡得沉,他花了点功夫才想清楚这是哪。他撑着坐起来,迷糊地环看一圈,不知道身旁睡着的纪真宜去了哪。

他简单洗漱了一下,出了房间,问了保姆才知道纪真宜和他妈一块去了影音室。

影音室里,纪真宜和他妈正懒在沙发上看谢桥的成长录影。谢桥这一推门外头的光渗了进来,做贼被抓赃的俩人毫无犯错自觉,异口同声地支使他,“快把门关上!”

屏幕外的谢桥乖乖巧巧,不仅没有上前问罪,还在两人的恫吓中听话地反身把门关上了。

屏幕里的谢桥软软嫩嫩,还是个粉琢玉砌的奶团子,两三岁的样子,他手里抓着一把大白兔,迈着小肉腿蹒跚地朝镜头走过来,笑出几颗圆润的乳牙,人小鬼大地对着镜头说,“你要好好爱我!”

毫不夸张,纪真宜心都化了,他没想到谢桥还有这么可爱的“黑历史”。

“你看看你看看,多可爱是不是?!他那时候可粘我了,最爱的就是妈妈。”说着风情万种地横了门口的谢桥一眼,故作嗔怪说,“哪像现在,好冷漠好薄情,看都不多看我一眼!”

纪真宜跟着扫谢桥一眼,跟着批斗,“就是!好冷漠好薄情!”

冷漠薄情的谢桥把投影关了,开门出去前还很有人情味地知会他们,“我去跑步了。”

纪真宜吃完早饭就走了,叶莺莺让他挑了两盒口味喜欢的月饼带回去,本来还想让他拿两箱蟹回去,毕竟秋天是吃蟹的时节,可纪真宜说他不直接回学区房,难得有假他得在外面浪一圈。

谢桥午饭是在舅舅家吃的,许意临家人大多侨居国外,国内没什么亲人,中秋当然是和叶莺莺回哥哥家。

谢桥下午两点从舅舅家出来,原本许意临想直接送他回学区房,可他有心拒绝,就给纪真宜打了个电话。纪真宜果然还在外边浪,还盛情邀请他也来,谢桥找了个要去玩的理由,顺理成章地自己走了。

他到的时候,纪真宜正站在街边等他,两边手腕上各勒着一盒月饼,腾出两只手来,一只手上拿着奶茶在嘬,另一只在玩手机,各司其职,两不耽误。一见他来,拿奶茶那只手举起来朝他挥动示意,谢桥这才看见他这手小拇指上还挂着个袋子,琳琅满目得像个收破烂的。

走近了才发现那是盒红豆米糕,纪真宜翘着小指递给他,“我刚看见那边有,就给你买了。”

谢桥刚才心里把他比作个收破烂的,这会儿很觉得受之有愧,在纪真宜一再推送下,好歹还是接过来了,“谢谢。”

这会儿天还早,纪真宜自作主张买了两张电影票,他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只有一个半小时的电影都是好电影。又说这奶茶还不错,让他也去买杯尝尝,结果谢桥进了旁边一家西餐厅,买了店里的饮品出来了。

纪真宜看着这杯色彩鲜艳粘稠,看起来漂亮又古怪的东西,好奇又狐疑,“这是什么?好喝吗?”

谢桥蹙着眉没回答,似乎在思忖的样子,纠结了一下,把饮料递过去让纪真宜喝一口。

纪真宜也不扭捏,含着吸管唆了口,霎时被甜得两眼一黑,差点双目失明,整个人都快被这口超出正常甜份太多的饮料齁成一块糖了,抖抖嗖嗖地说,“小桥,你不觉得这个有点……太甜了吗?”

谢桥显然不觉得,他含着吸管珍惜而专心地啜着,懵懂地朝纪真宜眨了眨眼,“什么?”

“……没什么。”

他猜到谢桥爱吃甜,没想到这么爱吃甜,还是这种对自己来说好比穿肠毒药的甜。他料想这东西正常人喝一口起码得抖两分钟,一杯喝下去至少要齁死三头牛。

谢桥最后也没说这杯东西好不好喝,只是又去买了一杯,反正没地方可去,纪真宜就和他坐在了店里。

纪真宜拄着脸看他喝一口饮料,咬一口红豆米糕,吃相斯文又利落,长睫垂覆,甜食让他清冷漂亮的脸上泛起孩童一样天真满足的笑。

冷不丁问他,“你知道阿姨今天早上和我说什么吗?”

谢桥根本没想到他们俩今早会有深入交谈,稍微有些错愕地抬起脸来看他。

纪真宜想起叶莺莺抱着狗和他一起蜷在影音室的沙发上,好落寞,“有些事,我都不知道是我太蠢了发现不了,还是他根本不想让我知道。他太棒了是不是?又聪明又独立还很有主见,我有时候都想,他根本不需要我这么笨手笨脚的人当他妈妈。”

她好像真的无忧无虑,不知道孩子讨厌的食物让她挫败不已,已经难过了一整晚,对着纪真宜毫无保留地盘托出。

纪真宜问他,好像很不能理解,“不喜欢吃的东西,为什么要吃呢?”

谢桥脸色沉静下来,“小时候觉得挑食不好,后来就养成习惯了。”

父亲去世以后,他跟着母亲回到舅舅家,虽然没被给过脸色,更没被呵斥过,却怎么都觉得是寄人篱下。他无形中给自己戴上一层枷锁,把束手束脚的局促镀成另一层意思,安分听话,优秀规矩,学习努力,品行端正,不挑食不吵闹,从来不讨厌任何东西,也不提任何非分的要求。

要不是去年叶莺莺和许意临再婚,他实在觉得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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