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是活该,趁皇帝醉酒爬上龙床,怀了一胎。这龙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连老天估计都看不下去,怀到四五月,肚子凸出来,得瑟不过,想要亮给人看,去上林苑放风,不知道是接触了什么冲撞孕妇的植物,回宫后喊肚子疼,跑了一夜官房,拉了几马桶的污血,生生拉下一坨成了型肉,在床上哼了几天,没气了。”

谢福儿生着寒暗忖,这皇宫还硬是像被先帝下了诅咒,就是不叫女人怀孕,就是得逼着皇帝将皇位百年后给那过继来的嗣太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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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胥不骄拟好圣旨,由蒋皇后下了调令,擢尚仪局司籍司女史谢福儿为令侍,暂领图华宫之责,直属中宫管辖。

令侍还是属于女史,但因为是皇后身边的宫人,有个五品级别。

一下子从司籍司调到了皇后身边,还从无品无阶的小女史变成了个正五品,打的名义是:谢女史建始殿不惧雷霆威,是为司籍司之表率,恰逢皇后身边的令侍娇娥忤圣下狱,特赐入中宫,填补缺位,服侍凤体。

谢福儿这边倒没多想,哪儿做不是个做,领了服饰和令牌乐滋滋上岗去了,就是琢磨着关于谢延寿的事,怎么跟皇帝打照面求一求才好。

学业上的事,耽搁不得啊!

新居在图华宫里西边的耳殿,是皇后这边的品级宫女。

那天皇帝来了图华宫,蒋皇后自然高兴,没讲几句话,接了这个担子,喜意立消,马上就明白了,面上收下谢福儿,怎么会真的叫她干昔日娇娥的差事,放在旁边,当个空气。

谢福儿当了几天的差,只做些插科打诨的小事,闲得手发软,以前在司籍司是巴不得少点儿事,现在是恨不得求多来些事。

头两天,皇帝叫卢太姬去中宫探一探,回来随口问了两句皇后那边的情形。

卢太姬拢袖直禀:“皇后倒没什么,就是谢令侍……老奴去的时候,坐在侧殿的大门槛上掰手指头玩呢。”皇帝哈哈大笑,两坨龙腮抖得欢快:“这是闷着了,闷着了,有意思!”

卢太姬白嫩脸皮一抽,老心脏有点儿掐不住皇帝这股子荡漾,望胥不骄一眼。

胥不骄给卢太姬送去一个“您还需要习惯”的眼神,凑近皇帝身边:“也闷不了多久了,皇上上回交代召来京的人……已经快到了。”又意味深长,加沉了语气:“皇上又能光明正大地召一次谢令侍了。”

皇帝眉毛翻了一翻,不喜:“朕说过,收起你那猥琐样。”一顿,“几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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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表哥进京时,一路都是吊着胆子。

长沙夏天像火炉,那天,谢表哥难得大方一回,狠下心花了月俸,捧回几个西域来的冰糖哈密瓜,在家正啃得跐溜欢快,闯进来几个便服打扮的中年汉子,取出一张明黄绸布就宣。

谢表哥只是个入职不久的小县令,小半辈子哪见过圣旨,见有人胆敢私闯官宅,已经是目瞪口呆,一直听到“……酌令放下手头公务,由县丞代管县中事务,即日启程进京,不得延误”,就被那几个汉子架起来,往外拖。

谢表哥大惊,嘴边的汁液还没擦干净,大叫:“我瓜、我瓜、得带上……别给糟蹋了!那可是我二两纹银买的啊喂喂——”话音没落,已经被塞到了车子里。

星夜赶路,马蹄如飞,谢表哥在惦记着那几个哈密瓜的沉重心情中,进了京都城门,一直到跪在偏殿大厅外候旨时,还在魂游天外地叨叨神。

皇帝隔着门槛,眯眼望出去:“谢家人怎么都一个德性?谢敬乔那儿子是这样,这小子也一样,嘴里在念着什么?”

“好像是……瓜。”胥不骄也听不大清。

皇帝大怒:“岂有此理,武嬉文恬的年头,一县之长,居然连个瓜都买不起!这等廉洁人才,朕怎么能将他放在下面受委屈!说什么也得拔上来!”

胥不骄翻白眼,想抬谢家的人就直说,找的什么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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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福儿那边听说时,跟前几天一样,正坐门槛上发呆。

“谢令侍,皇上召您表哥来京了。”谢福儿听了这话,一蹦老高。

女扮男装混入官场的罪责因为触柱名震天下,一笔勾销,圣上其后并没追究,虽没明说,也应该算是赦了表哥的包庇罪,现在把表哥招进京……莫不是反应弧长了点儿,现在才想起来,要秋后算账?

胥不骄见谢福儿慌张,说:“召了你家表哥,也不定是坏事,别急在前头。”又上下审视,鸡蛋里头挑骨头:“先把仪容整整,打起精神,笑笑,声音也得甜些,要见皇上了!”比通知妃嫔侍寝还紧张。

两人走到建始殿门口,还没进去大门,殿门内一阵嘈杂,有廷尉冲出来,乱成一团。胥不骄咄一声,拂袖:“胡闹!大殿内外也敢冲撞!”

那廷尉惊惶喊:“刚进去的长沙郡小县令在里面撞了柱子,皇上急召太医过来!”

谢福儿变了脸,大叫一声:“表哥!我的表哥!”振臂一擂,挡开胥不骄,冲进槛内,正见着可怜的谢家表哥靠在蟠龙金柱上,捂着脑袋嗳哟呻、吟,一下子心急如焚,眼刀如风,狠狠瞪向御阶上那人,像有深仇大恨。

胥不骄后脚赶了进来,见状扼腕捶掌,圣上,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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