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过后,雍和宫。

宴泽牧百无聊赖地站在窗口,追月在他身后禀报着刚刚汇总的消息,听了将近一刻时间后,他突然问道:“清歌最近怎样?”

追月一愣,随即禀道:“据报,她做了翼营的主将,近来一直呆在容城扩建翼营。”

“哦?”宴泽牧笑着回过身来,道:“越发有趣了,她带兵的样子……真是让人遐想联翩……”

正说着,殿外太监禀报,尚书令微风求见。

宴泽牧朗声道:“宣。”

不一会儿,微风衣袂翩翩地飘进殿来,趋前向宴泽牧行了一礼。

闻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宴泽牧睨他一眼,笑道:“玩归玩,可别让猫挠瞎了眼。”

微风抬起头,浅笑道:“她是第二个勾起我浓厚兴趣的女人,还请皇上多宽限臣几日。”

宴泽牧挑眉,问:“第一个是谁?”

微风有些遗憾道:“见了两次打了两次,至今却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宴泽牧笑道:“原来你也有失手的时候。”

微风似被戳中了要害,面色一正转移话题道:“皇上,臣有一事启奏。”

宴泽牧大笑起来,道:“讲。”

微风道:“征海军在往百州京北运送士兵的途中,发现了一座海岛。”

宴泽牧敛起笑容,道:“上面有我感兴趣的人?”

微风俯首:“皇上英明。”

宴泽牧道:“如此看来,果真有‘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一说。”思索一阵后,道:“将地图呈上来,此番,我要亲自出马。”

六月初,洲南容城,翼营。

小影为刚刚得到的战报惴惴不安。

自四月三十夕烟之战后,宴泽牧又向京北派了二十万援军,如今,整个京北有殷罗援军三十几万,而这三十几万援军已经牢牢地牵制住了平楚的左丘玄楚阳大军,与此同时,姬申率领的二十万东海军会合了被赶出安海郡的贺彪大军,一起与即墨襄反复争夺黄松山金矿。

左丘玄和即墨襄被牵制住了,三十几万边防军便在夜灵的率领下数次攻击伏虎关,双方激战甚烈,各有损伤,据报,双方正在谋划一场殊死决战,不死不休。

小影很是担心,她知道夜灵对即墨一族有多恨,听说此番夜灵升任边防军总统领是姬申保荐的,他这分明是想利用夜灵的这种仇恨让他和即墨晟之间做殊死搏斗,而他自己,正好从中渔利。

更可恶的是,宴泽牧还在其中插了一脚,无论是平楚惨败还是百州惨败,相信都是他乐于看见的。

她不想让夜灵和即墨晟之间形成不死不休之势,更不想让宴泽牧和姬申借刀杀人从中渔利,她想,去一趟京北。

当然,她不能带着她正在组建扩张中的翼营去,若她单独一个人去,免不了要向景澹告假,怎么说才好呢?她总不能告诉他,她是去阻止夜灵和即墨晟决战的吧,毕竟,若是夜灵能击败即墨晟夺回伏虎关,于百州而言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或许,她可以撒个谎,就说,不放心海岛上的李荥,想回去看看?

思前想后,也只有这一个借口可寻。

计议已定,便欲让袁立去叫姚琮过来商议,不意袁立却先一步进来禀道,外面有一个自称陆清远的人要求见她。

听说是陆清远,小影有片刻的愣怔,然后亲自去营外迎接他。

几年不见,他消瘦沧桑了许多,寒暄几句后,两人一同进了将帐,袁立奉上茶。

陆清远微笑道:“小影,早就听说了你还活着的消息,夜灵大哥和我们都很高兴,只是不知你身在何处,所以一直也未得相见,最近偶然听说你当了翼营的主将,所以,特意过来看看你。”

小影有些勉强地一笑,微微垂下眸子,抑着些心伤,道:“陆大哥,你此番前来,怕是不单单只为探望我吧。”

陆清远收起笑容,点头道:“一是为了看望你,再者,也为了向你打听阿媛的消息。”

小影低着头,沉默不语。

陆清远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当他看到一滴泪落在她的手背上时,眸中的期冀掺杂进深刻的担忧,问:“她不好?”

“她死了。”小影别过脸,擦了把颊上的泪。

陆清远怔住。

泪很快流了下来,却不抽泣,声音轻得仿若一丝随风荡漾的柳絮,问:“什么时候?谁?”

小影转过脸来,看着他,眸色因伤痛而转为深沉,道:“七年前,为了保护我,她……”说到此处,突然哽咽,她捂住嘴,泪如泉涌。

陆清远垂下眸子,半晌,问:“是谁?”

“姬申的侍卫,三年前,我已经杀了他。”小影咬唇抑住哽咽,至于景嫣,她暂时还不想让他知道。

又是一阵沉默,陆清远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再次传来:“如此说来,那枚玉梳,也是你留在我书桌上的?”

小影点头,流着泪道:“她怕耽误了你,临死前,一再叮嘱我要将它还给你。”

顿了一顿之后,他突然站起,大步流星向门外冲去。

小影没有拦他,她知道,这样的结局,或许他早已料到,但仍不免悲伤至极,惊痛至极,他需要发泄。

尘封多年的惨痛记忆一被翻起,悲凉的感觉像是窖藏了多年的陈年老酒,剥离了入口时味觉上的冲击,沉淀为萦绕不去永难忘怀的余韵。这种痛来自灵魂深处,任何方式都难以抹灭或是愈合,记忆会牵引它贯彻活着的人余下的所有岁月,并随着每一次呼吸而毫不隐晦地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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