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楹之所以低沉,也不是因为云婕妤,只是她不明白,这日子怎么会过成这样?她想象中的安稳生活,怎么偏离的越来越远?她既不想扯进麻烦中,又不能不顾沫家死活一走了之。

她不是傻子,云婕妤说的除掉云子悠,肯定不单单是想让她失宠,可她前世受到的教育又不允许她去和云婕妤狼狈为奸,更重要的是,她能拒绝吗?她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如果拒绝了,沫家怎么办?还有之杏经常提起的那个对她好的不得了的哥哥怎么办?她是不知道哥哥得了什么病,但她知道,既然需要找神医,那一定是很严重的了。

沫楹注意到之杏的时候,之杏端来的水已经凉透了。

“小主……”之杏从没见过那种神情的沫楹,那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神情,像是绝望,又像是无欲无求。

“你怎么不问我,下午云婕妤说了什么?”沫楹的声音有些无力。

“奴婢帮不了小主……”之杏愧疚的低下头。

“云子悠要进宫了,云婕妤要我帮她除掉她……”

“什么?”之杏猛地抬起头,满脸的不可思议,“云婕妤怎么可以要小主帮她除掉二小姐?”

二小姐?沫楹了然,果然是姐妹。

“你也知道,云子悠不是好对付的,所以,我还在考虑办法。”

“小主可千万不能答应云婕妤啊,二小姐若是那么容易除掉的,云婕妤怎么能容她到进宫?”之杏很紧张。

沫楹叹了一口气,带着些无奈,说道:“如果是用洛神医来换呢?”

“洛……洛神医?”之杏顿时傻眼了。

“对,洛神医,云婕妤可以找到洛神医医治哥哥,还包括诊金!”

“这……”

沫楹苦笑了一下,看吧,都很为难呢!

大殿上,魏承林打了个哈欠,听着几位大人列举他的种种恶行,可谓是声情并茂,自家老爹右丞相,几次插话都被打断,气的脸都紫了,再看当事人,一副和我无关的样子,右丞相气的都快晕过去了。

“皇上,臣斗胆进言,望皇上三思啊!”终于,说的最欢的那个人结尾了。

“魏监军,几位大人说的是否属实?”沐萧问道。

“回皇上,基本属实。”魏承林答道。

“皇上,魏监军年少气盛,又主动认错,还望皇上从轻发落啊!”

说话的这个大臣,也是方才指控他的其中一个,魏承林见他一脸正气的样子,“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对不起啊,皇上,臣第一次上朝不懂规矩,”魏承林拱手行礼后,又接着说:“既然刘侍郎方才为臣求情,臣也得为刘侍郎求个情,若是惩罚,还望皇上在臣的基础上,为刘侍郎减轻一些才好。”

“这……这和本官有什么关系?”刘侍郎不解。

“下官的这些罪证若是属实,自然和您没关系,不仅没关系,而且您与几位的大人还算是为皇上排忧,功劳一件,”魏承林斜眼瞥了瞥几位举报他的大人,慢悠悠的接着说,”但……若是有出入,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我等为皇上排忧解难,实属职责,为人臣子,是罚是赏,皇上自有定夺!”秦大人拱手说道。

这几人中,秦大人是领头的,职位也是最高,左右相面和心不和,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如今赤裸裸的排挤魏承林,也就是公然站在左相这边了,要说其他人有些害怕,这秦大人可不怕,他也是两朝元老,和右相年龄相当,当初右相和他同是侍郎,先帝是看中他多一些的,后来他不着调的小舅子惹了事,原也平息了,但还是被右相举报了,从那以后,先皇越来越远离他,到现在,他也只是一尚书,右相倒是节节高升,看着当年不如自己的人坐在右相的位子上,他怎能不恨?

秦大人这话算是把自己摘出来了,不管对不对,人家是为皇上效力,就算是错了,也是为了皇上。

苏墨轩站在沐萧后侧,见左相自始至终都未说一字,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低声骂了一句老狐狸。

弹劾的几人,大多是言官,人家说话多有技巧?秦大人负责主讲,也不说多大的错,不过是说魏承林年幼贪玩,平日逛逛青楼也就算了,这当监军没几天,居然还带来一个女子,这女子的来历也是众说纷纭,有的说是花魁,有的说是池越国人,还有说是魏承林抢占来的,也不说是多大的罪,只说在军中不妥,刘大人和李大人跟着附和,再说说自古红颜祸水的例子,最后再来两个人,夸赞三人心系社稷,等等等等,可谓是一出好戏。

沐萧一直静静看着,除了分工明确的五人,也就右相气的跳脚,其余的人,包括魏承林,都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听到苏墨轩骂左相老狐狸的时候,他表面没什么变化,但心里对左相,很是鄙视,不管魏承林带回来的女子何出身,都是个麻烦。若是花魁,他便会被说成骄奢淫逸,若是池越国人,那就更热闹了,估计得背个通敌的死罪,至于是不是抢占来的,这更是没法说清了,毕竟人言可畏。

魏承林几次投诚,沐萧不是看不见,只是既然想被重用,若是连这几个老顽固都搞不定,留着他又有何用?沐萧是不准备帮他的,不管结果如何,看他能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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