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刑部大理寺的案子,杨大人是要一问三不知了吗?”

&ep;&ep;“李阁老这话说的便叫本官听不懂了。”杨晏清下巴微扬,“刑部的案子自然由刑部来审,若是刑部拿得出证据指得出贼犯,镇抚司的大门一定朝着刑部敞开。可问题是,如今刑部尚书大人的证据是什么呢?一块布料?还是刑部本身犯有渎职之罪的狱卒官吏的一面之词?”

&ep;&ep;“杨大人真是好辩才,区区三言两语便能歪倒是非扭曲案情!怪不得杨大人掌管锦衣卫来屡屡破获那些匪夷所思的大案,这其中想必也逃不开杨大人这能将阴阳颠倒的文采!”李贤重重冷哼一声,眼中寒芒连闪神色越发不愉,上前一步欲要再说什么,便听得殿外匆匆疾步行来的脚步声。

&ep;&ep;小太监满面仓皇地急切跪伏在殿外,气喘道:“启禀陛下,禁军来报,有一女子敲响了鸣冤鼓!”

&ep;&ep;“什么?!”萧允惊诧地站起身来,“哪一面?敲了几下?”

&ep;&ep;“回陛下,是玄色鼓,击鼓整整九下。”

&ep;&ep;鸣冤鼓设立在宫门外,分别为赤、黄、玄三色,立国以来,玄色鼓被敲响仅仅只有两次,没有一次不是惨绝人寰冤情韬天涉及天子近臣皇亲国戚的大案——玄色鼓九下,若状告者非冤,则以诬告罪论处,株连九族。

&ep;&ep;三位阁老也不由得神色一变,就连一直坐在一旁事不关己的萧景赫此时也抬眸看了过来,只不过他的视线却是最后停留在了杨晏清嘴角那抹微不可见的弧度上。

&ep;&ep;萧允想了想,冲着侯在一旁的总管太监摆摆手:“想必此时诸位大臣已在路上,诸位倒也不必多做折腾,便叫内侍前去各位府上取来朝服于偏殿更换吧。”

&ep;&ep;“臣,遵旨。”

&ep;&ep;……

&ep;&ep;偏殿内,杨晏清抖开绯红的官袍换上,站在铜镜前慢条斯理地整理衣冠,与镜中身着官袍一身清贵看不清表情的青年对视,杨晏清他缓缓勾起唇角,手掌将夹在官袍中送进来的纸条一点点碾碎收进袖中。

&ep;&ep;六年了。

&ep;&ep;原来已经这么久了。

&ep;&ep;……

&ep;&ep;朝臣们在收到消息之后丝毫不敢耽搁朝着宫里赶,在皇帝还没到之前皆都在交头接耳,低声询问对这件事有没有人知情。

&ep;&ep;“陛下到——”

&ep;&ep;赵良大太监唱和的声音让朝臣们收回眼神,执笏抬手拜了下去。

&ep;&ep;萧允看了一眼站在左列之首的杨晏清,对赵良道:“宣。”

&ep;&ep;赵良会意,上前一步吊着嗓子高声唱和。

&ep;&ep;被宣上殿来的女子一袭暗色长裙,身无配饰,梳着未出阁女子常梳的垂鬟分肖髻。她的头微微垂着,影影绰绰的黑色头纱垂下遮挡住她的面容,姿态端庄镇定地自两列大臣注视中慢慢行到队列中间跪下,挺直脊背展臂一拜。

&ep;&ep;这一跪一拜,却让一些大臣们不自觉眼露惊疑。

&ep;&ep;这女子行的竟然是宫礼!

&ep;&ep;一拜之后,女子维持着跪姿直起身子,低眉敛眸,双手交错置于身前,深吸一口气道:“民女今日以击鼓鸣冤之法,实是有人神共愤之冤想要上呈陛下!六年前,锦衣卫为排除异己捏造冤假错案,不仅篡改口供陷害忠良,最后更是在狱中行谋杀之事坐实冤案!还望陛下为民女蔺氏一族六十七条人命,言氏一族七十二条人命,以及当年因质疑案件真相而被牵连冤死狱中的四位大人——做主!”

&ep;&ep;说罢,女子重重叩首在地,久久不起。

&ep;&ep;这女子状告的是锦衣卫,在朝大臣却齐齐看向铁色铁青的内阁阁老李贤。

&ep;&ep;六年并没有多长,众臣也丝毫没有忘记,六年前先帝在位时期,锦衣卫与刑部皆握在李贤的手中,那时的李贤可谓是大权在握,隐隐有成为内阁一把手的气势,在朝在野说一不二,就是行指鹿为马之事也未敢有人质疑半句。

&ep;&ep;不——或许曾经是有的,蔺皓之就是一个最典型的例子。

&ep;&ep;但他已经死了,死在六年前那场堪称杀鸡儆猴的案子里,他的死让京城所有心头仍旧一项热血报国热情的年轻臣子都心灰意冷,他的死让天下才能兼备之士看清了先帝的软弱无能。

&ep;&ep;哪怕天下人都知道蔺皓之一案是冤假错案又如何?先帝在时放任李贤将这个案子定成了铁案,如今新帝继位,难道要让新帝承认先帝昏庸无能,顶着不孝不悌的罪名替当年一个小小的臣子翻案吗?

&ep;&ep;思及此,朝上的大臣皆不发一言,沉默着看向仍旧跪伏在殿中的女子,一个个俱是面色复杂,而心思活络些的,眼神已经落在了站在最前方绯红背影上。

&ep;&ep;“替蔺氏翻案……那你又是何人?”萧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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