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花匠应声答应道:“是。”

&ep;&ep;不出两月,原先在白家怎么也栽不好奄奄一息的白栀花丛,便在新来的花匠李忆回妙手回春下起死回生,还赶在白家大小姐白栀夏末及笄礼的时候开了一次花。

&ep;&ep;因此及笄当日,白家阖府上下都飘满了白栀花的清香,叫每个前来参加白府及笄礼的宾客都赞不绝口,白家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翌日就赏了花匠李忆回一袋银瓜子。

&ep;&ep;李忆回收下了,往后依旧待在白家尽职为大小姐培育栀花。

&ep;&ep;云鸿四年初春时,白栀刚发了新芽,白家大小姐便日日守在花丛旁,就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白栀早点开花。

&ep;&ep;一日还好,数日之后,李忆回见白家大小姐终日眼巴巴地望着栀子也,双眉间隐带忧愁,回去后便百般琢磨,终于想了一个能叫白栀早日开花的法子。

&ep;&ep;想出办法后,李忆回便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小姐,想叫她开心些。

&ep;&ep;“大小姐每日来看这些栀子。”李忆回鼓足了勇气,才和大小姐搭了这一句话,“是想叫它们早些开花吗?”

&ep;&ep;李忆回很守规矩,也很沉默,在府中极少说话,他来府中快一年了,这还是第一次主动与她说话,故白栀听完他的话都愣了一下,随后才想起回答他说:“是呀。”

&ep;&ep;李忆回唇角带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微笑,刚想告诉白栀他的办法,结果还未开口,他就听白栀道。

&ep;&ep;“再过一个月,我就要进宫去了。”少女杵着下巴,重重地叹了口气,“白栀夏时才开,等我进宫后就看不到这些花了。”

&ep;&ep;李忆回的笑容滞住,他喉结滚了滚,没再说话。

&ep;&ep;但是白栀就像是被打开了什么话匣子似的,也不管李忆回回不回她,就自顾自地在那说话:“李先生,你知道皇帝是个怎样的人吗?”

&ep;&ep;“我听说他已经有皇后了……”少女垂下眼睫,刚有些失落,颊畔又飘上两抹酡红,“可是我听说,他知道我喜欢白栀花后,就命御花匠在御花园里专门种了一片白栀,我进宫后,也还能看到白栀花开,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为我种的。”

&ep;&ep;都说是知道你喜欢了,又怎么会不是为你而种的?李忆回在心中默默道,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ep;&ep;“啊,李先生,你为什么叫李忆回呢?是想回什么地方去吗?”结果少女蓦地转了话题,还转过头问他道。

&ep;&ep;李忆回避无可避,只能回答她:“大小姐,小的名字是父亲为我取的,我也不知道,许是父亲想回家乡去吧。”

&ep;&ep;少女又笑嘻嘻地指着自己道:“那你我为什么叫白栀吗?”

&ep;&ep;李忆回闻言立马又低头:“小的不敢知晓小姐闺名。”

&ep;&ep;“哎呀,这府中谁不知道我叫白栀啊?”少女毫不在意,“我喜欢白栀,又叫白栀,我和白栀真是有缘啊。”

&ep;&ep;李忆回默不作声。

&ep;&ep;少女没被他的无趣所扰退,继续喋喋道:“我入宫后,就再也不能出宫了。李先生啊,如果以后你不在白府了,你会想去哪里呢?”

&ep;&ep;“……梁都。”

&ep;&ep;李忆回踌躇须臾,最终还是将这两字说出。

&ep;&ep;“我也想去梁都!”少女双眸亮起,“李先生你也喜欢梁都啊?”

&ep;&ep;“嗯。”

&ep;&ep;“你有去过梁都吗?”

&ep;&ep;“没有。”

&ep;&ep;“那你喜欢梁都的什么?”

&ep;&ep;“花吧?”

&ep;&ep;“是白栀花吗?”少女问李忆回道,随后她仰头望向远处,怀念道,“梁都的白栀开得很美,我爹娘就是在梁都的白栀林相遇的,所以我出生之后,父亲为我取名白栀。但我却没去过梁都,好想去梁都看一次白栀啊。不过京城东南郊山上也有一片白栀,开得虽不如梁都的白栀盛,但也是极美,李先生你也喜欢白栀的话,可以去看看,以后再去梁都看,比较一下哪的白栀美。”

&ep;&ep;李忆回还是很少话:“好。”

&ep;&ep;这便是他与少女说的最后一个字。

&ep;&ep;一月后,白家大小姐入宫。

&ep;&ep;她入宫后第二日,白家的白栀花提早开了,只是她看不到。

&ep;&ep;而白家嫡女深得帝宠,入宫后不久便怀上了龙嗣,被云鸿帝封为宸妃,还放言说,宸妃这龙胎若是皇子,那待皇长子降世,他便封其为太子。

&ep;&ep;“宸?”李忆回取了在白家工作最后一月的工钱,便收拾了包袱要离开,踏出白府后门时,他念了遍白栀的封号,而后自嘲一笑,“天上星,不可近,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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