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郁容便忍不住腹诽。

&ep;&ep;腹诽官家小爹“周扒皮”,支使自家人毫不客气,难怪聂旦整天浪在外头,死活就不愿回京。

&ep;&ep;转而想到,前两日回禁中给官家脉诊,知晓其如今的身体状况,小小抱怨着的年轻大夫不自觉地在心里轻叹了声。

&ep;&ep;算啦!

&ep;&ep;老人家年纪大了,本该享些清闲,他们做子侄的理当多分担些责任。

&ep;&ep;“生意很红火,”小河回答着问题,“大兄他们有时候忙的,几天都没工夫回一趟家的。”

&ep;&ep;郁容闻言颇觉安慰。

&ep;&ep;一方面匡大东家是老交情了,他这个“技术股东”却难以兼顾工坊,心里有不少的愧疚;

&ep;&ep;另一方面……

&ep;&ep;有些赧然。

&ep;&ep;官营医药局的运作成本,有好大一部分资金是匡英“无偿”投入的。

&ep;&ep;官家不但将自家人支使得团团转,坑大商户的钱也是“心黑”手不软。

&ep;&ep;尽管初衷是为国为民谋大利益,郁容依旧感到几分不好意思。

&ep;&ep;如今知晓匡英筹建的“新项目”得利不错,他作为产品配方的提供者,当然觉得安慰了。

&ep;&ep;问完了工坊的事,及两名已出师的学徒现况,郁容旋即关心起眼前这小少年:“小河今年也十三了,可有什么打算?”

&ep;&ep;前些年尽管他也常往外跑,好歹在家里蹲的时间不短,钟哥儿和明哥儿由他亲手教了不少的药理知识,如今有了营生,无需担心将来的生活。

&ep;&ep;小河年龄小,当初跟着旁听学习,怕多是半懂不懂的。

&ep;&ep;再后来,由于西南疫情和官营医药局的事,这孩子基本上被他“放养”在家了。

&ep;&ep;小河眼睛明亮:“我想和郁哥哥一样……”说罢,好似有些唐突,语气稍弱,“可不可以?”

&ep;&ep;郁容含笑道:“有何不可?”沉吟了少刻,复问,“你是想跟我一样成为大夫,或者想当官?”

&ep;&ep;小河低下头,声音更小了:“就是像郁哥哥这样。”

&ep;&ep;郁容了悟,温声道:“成为医官吗?”

&ep;&ep;小河挠了挠头,面有赧意。

&ep;&ep;郁容垂目,寻思着片刻,忽道:“肤表抓则起白屑,四肢胸胁癣红如云,每每起时瘙痒难忍,久不治易成疮,好发于青壮年人,常起春秋二季,病程短则一月,长者或满一季,皮损可自愈。”

&ep;&ep;小河认真倾听。

&ep;&ep;便听年轻医官问他:“此是何症?病源为何?当如何辩治?”

&ep;&ep;小河愣了愣,遂不自觉地握紧拳,不太确定地回:“仿佛是母子疮?许是……食辛辣不妥,或情志抑郁,化火蕴热,再感风邪,风热郁结,闭塞腠理,而发病于肌肤。”

&ep;&ep;郁容扬了扬嘴角,对上小少年有些担心又隐含期待的眼睛,只道:“继续。”

&ep;&ep;小河像是受了鼓舞,话语多了底气:“风热郁肺,理该清热疏风,初起之人用消风散,久病则当内服首乌丸等,再外用药膏,涂擦硫磺膏,或用槿树皮合蛇床子搽洗。”

&ep;&ep;郁容没作评述,继续问:“消风散、首乌丸作何解?”

&ep;&ep;小河思索了一会儿,才答道:“母子疮受风热邪侵体,不得透达,故而郁于腠理,皮肤瘙痒,当以疏风止痒为主。

&ep;&ep;“所以用消风散,君药荆芥、防风、牛蒡子与蝉蜕皆主疏风止痒,伍用清热利湿的苦参与木通,佐用知母和石膏泻火……”

&ep;&ep;听着小少年细细解说着消风散与首乌丸的药方,郁容时不时地点点头。

&ep;&ep;半晌,小河说完了,便翼翼小心地问:“郁哥哥,我说得对不对?”

&ep;&ep;郁容微微勾起嘴,答:“我所问的,确是母子疮,小河说得基本对症,不过风热辩证,也得细分风热蕴肤,或是血热风盛……”顿了顿,语气更见和缓,“却也是我适才表述不够精确。”言罢,夸赞了句,“方解毫无谬误,小河于药理上颇有见识。”

&ep;&ep;小河被夸得不好意思,赶紧表态:“我也是前些日子看了您送给大兄的手札……”语气有些心虚,“刚巧看到说母子疮的。”

&ep;&ep;郁容笑了,没在意这人“偷看”手札一事,说了声:“何必妄自菲薄。”

&ep;&ep;便是话锋一转,他又道:“你既是立志成为医官,只待在家里看我的手札却是不够。过些时日雁洲也得建一官营医药局,需得招收为数不少的学徒,你若有心,可前往试一试。”

&ep;&ep;小河面上一喜:“我可以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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