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老汗王身体不好,对儿子们有些压制不住了,乐得看著他们争来斗去,许多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ep;&ep;草原上原本便是强者为尊,只有最後胜出者,才能登上草原霸主的宝座。

&ep;&ep;拓跋玉不是拓跋武那种粗勇无谋之人,也不是拓跋修那般碌碌无为的庸人。他看出单凭自己或大哥的力量,单打独斗是争不过经营多年的拓跋真的,便与大哥联起手来,一致对抗拓跋真。

&ep;&ep;这两位王子虽然威望不如拓跋真,但总体势力却十分强大,又有母族的支持,拓跋真便渐渐吃力起来。

&ep;&ep;到了年初,这种情势越发严俊。而拓跋真果非常人,竟在多方压力下,一纸书信,送到了明国北堂王的手上。

&ep;&ep;“承蒙陛下与北堂王多方关照,吾归草原後虽略损兵力,却无伤大碍,经营筹划,与明之缔约,尚可维持。

&ep;&ep;然,近年来吾兄吾弟,不安王位,有与吾一争之心。吾遵草原之规则,坦然受之,一力承之。然吾势力受损,与明之缔约恐难以维持。

&ep;&ep;吾兄勇莽,闻明土辽阔,明人富庶,常言‘吾族之铁骑,终有一日踏遍明土。吾族之兄弟,终有一日放牧於明地’。明与吾族乃兄弟之邦,吾听之甚忧,日夜为两国邦交而忧虑。且,吾弟玉,幼且善战,有勇有谋,假以时日,必我草原又一狼王。吾心甚慰,却恐其受吾兄影响甚深,将明视为吾族之放牧之地也。

&ep;&ep;观现下草原之形势,唯吾一人视明为友谊之邻,兄弟之邦,视两国友好为第一要务。然,吾之势力一旦不存,明疆危矣。敕勒以南,灵、燕百姓,将难安乐矣。……”

&ep;&ep;拓跋真这封信中,一字不提向明求助之意,也不提自己形势有多危急,只一力表达自己对明国的友好,明确指出三年前的岩城之约,只有他能遵守。若让他大哥或四弟获得大汗位,一切承诺皆烟消云散。

&ep;&ep;这封信言子星在皇宫里和大哥二哥一起看的。看完後只有两个字:“无耻!”想了想,又加了两个字:“厚颜。”

&ep;&ep;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带了二十万大军南下,与妄图篡位的北豫王司简勾结,觊觎明国江山的。现在却口口声声说将明国视为友谊之邻,兄弟之邦,为燕灵百姓而操心。语气潸然泪下,感人肺腑,简直让人想不到这是草原上的西厥人,还以为是明国的一位大忠臣写的忧国忧民策呢。

&ep;&ep;除了厚颜无耻四个字,言子星真是想不出其他形容词了。

&ep;&ep;皇上司耀辉也是想了半晌,用一种非常微妙地语气赞叹道:“这个拓跋真,还真不是一般人啊。”

&ep;&ep;北堂曜日只冷冷一句话:“可屈可伸,狼子野心。”

&ep;&ep;司耀辉噗嗤一笑,道:“人家那是雄心大志,到你这里就成狼子野心了。”

&ep;&ep;言子星道:“二哥,你这话就不对了。拓跋真确实有大志,可他的大志若不是对著咱们明国,还是可以赞扬赞扬的。若是对著咱们,那‘雄心万丈’也变成‘狼子野心’了。

&ep;&ep;司耀辉点头道:“此人确实不可小觑。就看他能若无其事地送来这封信,就知此人日後了不得。”

&ep;&ep;言子星道:“还是大哥说得对,这人还真是能屈能伸。人家说大丈夫如此,没想到卑鄙小人也是如此。”

&ep;&ep;北堂曜日道:“你太小瞧拓跋真了。他十六岁便被称为草原上的‘搏塔’,意为英雄之意。十九岁一统西北厥人後,又被称为‘图宏’,意为智者。在草原上,一般只有狼王才能被尊称为搏塔图宏。而即使这样的狼王也是少有的,至少拓跋真的父亲拓跋威就不是。”

&ep;&ep;言子星摸著下巴,摩挲著自己新长出来的胡渣渣道:“不过能把搏塔图宏的拓跋真逼成这样,想必他那个四弟也有些本事。”

&ep;&ep;司耀辉道:“拓跋玉若不是晚生了几年,比拓跋真小了近十岁,经营的晚,还真有与拓跋真一搏之力。”

&ep;&ep;北堂曜日摇摇头,道:“拓跋玉精於权术,过於钻营小节,为人反复善变,比拓跋真不如。拓跋真虽然野心极大,但极重誓言,一诺千金,为人还算坦荡,不然不会被称为搏塔。”

&ep;&ep;言子星嘿嘿笑道:“不错。拓跋真玩权谋明显比不过他四弟,要不然当年也不会被东方昊晔骗到德云关去。不过英雄难对小人,历史上从来不缺乏这样的例子。这下有得拓跋真好看了。”

&ep;&ep;他对三年前的事一直耿耿於怀,拓跋真对他来说,可算仇人了。

&ep;&ep;司耀辉道:“反正不管他们怎麽样,也不关咱们的事。让他们在草原上斗去吧。斗得越欢对咱们越好。大哥你说呢?”

&ep;&ep;北堂曜日沈吟了片刻,道:“子星,这几年你常往来於草原,对那边的形势比较清楚。你有什麽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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