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慕千尘想也没想,脱口便答,陡然双目圆睁,惊愕地凝住他,旋即将人紧紧抱住,心莫名地跳得很快,好怕,“不……不会的青桐,我不会失去你的,对不对,对不对?”

&ep;&ep;从未见过这般慌乱无措的他,几乎是呆滞地颤抖着,死死地抱住他,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可眼下,他不能慌,不能乱,敛定心神,浅浅一笑,道:“你先别激动,或许,那个人认为,你最宝贵的东西是太子之位,或者帝位,嗯?”

&ep;&ep;“……太子……储君……”

&ep;&ep;慕千尘木讷地念叨,突然激动地看着他,“没错,我最宝贵的东西不就是帝王之位么,他若想要的话,尽管拿去好了,我只要你就够了。”愈发将人抱得紧了,“青桐,我只要你就够了。”

&ep;&ep;好熟悉的话。

&ep;&ep;是谁,曾经也这么对他说过。

&ep;&ep;不。

&ep;&ep;不可能的。

&ep;&ep;那个对千尘下毒的人,不可能是千凌羽,他说过的,他已经放弃争夺天下和帝位了,所以,不可能是他。

&ep;&ep;不是他,不是的。

&ep;&ep;八月。

&ep;&ep;云淡风疏。

&ep;&ep;满池的茵茵绿苹,颦颦泣泣,只因那遍地的胡藤黄蔓菁菁香草,皆是断肠。

&ep;&ep;东越御花园中。

&ep;&ep;风青桐与琰帝对奕数局,皆平分秋色,胜负难分;偏恰此时,琰帝手中最后一子黑棋落定,输赢见晓,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帝王,显然更胜一筹。

&ep;&ep;风青桐莞尔,拱手道:“陛下深谋远虑,子子稳落,步步成竹,臣甘拜下风。”

&ep;&ep;琰帝威严老持,摆手笑回:“爱卿承让了。”稍顿,敛去笑意,沉默不语。

&ep;&ep;彼时。

&ep;&ep;童公公捧着一株碧草留神当心地及近,俯身搁至案上,与琰帝略一对视,旋即会意,屏退左右,躬身退去。

&ep;&ep;琰帝慢慢地抬起头,凝住风青桐,道:“这噬血幽兰百年发一叶,千年结一苞,可谓是罕至之极。”稍顿,露出一点笑意,“不过,朕既然答应给你,定当一言九鼎……只是,朕有一惑,想请教爱卿,还望爱卿明言。”

&ep;&ep;风青桐惊喜的眸光终于从那莹白若雪的花苞上移开,敛了敛容,道:“陛下请说。”

&ep;&ep;琰帝气定神闲,笑意犹带:“朕想知道,你求此异草,作何用?”

&ep;&ep;风青桐微怔,旋即笑道:“方才陛下不是说了么,这噬血幽兰百年发一叶,千年结一苞,罕至之极。”泰然自若地迎上那威严的目光,“如此奇珍,人人皆想得之,臣自当不例外。”

&ep;&ep;“哦,当真如此么?”

&ep;&ep;琰帝微微眯起眼角,深邃的双目中闪着让人难以捉摸却寒意顿生的眸光,“朕还想请问爱卿,若将这噬血幽兰用作解毒之方,该以什么入药呢?”

&ep;&ep;风青桐变了脸色,惊愕得噎住了,种种猜测交纵错乱地涌上心头,乱成一团,无措。

&ep;&ep;琰帝缓缓起身,傲然凛立,那样的居高临下,便是帝王天生的、高不可攀的威严,“你当真以为,朕会随随便便地就择一来历不明的人任太子之师么。”

&ep;&ep;稍顿,语气染上些许摄人之势:“千尘是朕最爱的皇儿,朕的江山,朕的社稷,朕的一切,统统都是留给他的;所以,朕绝不允许他出半点差错,你的身份来历,朕自然是派人查得一清二楚的。”

&ep;&ep;风青桐僵坐不动,寒意一点点的袭遍全身。

&ep;&ep;琰帝拂转身来,定定地看着他,“你一定很想知道,朕明知你是楚王千凌羽的男宠,明知千尘对你一见倾心并且无法自拔地爱上你,却还不将你赶走,究竟意欲为何,对不对?”

&ep;&ep;风青桐将抿紧的双唇咬得泛白,仍是动也不动地坐着,单薄的双肩却颤抖得明显。

&ep;&ep;琰帝微微侧身,目视远方,眼底罩雾,似是忆起久远之事,沉沉道来:“原先,这东越宫中种满了一种名唤‘彼岸’的红花,据说,是先帝为他深爱的一位男子所种;每逢花期一至,那绯色的花簇便蜿蜒曲折地开遍整个皇宫,潋滟如火,美不胜收。”

&ep;&ep;陡然双眉紧锁,帐然而叹:“偏巧千尘出生那年,那绯红的彼岸花簇竟然开成了冷森森的白色,众人都道,那是不吉利的……所以朕一怒之下,命人将其全部焚为灰烬,以示天威;谁知,却被一个疯疯癫癫的道人说朕此举必遭天谴,朕一听,自是大发雷霆地将他轰了出去,谁知,七年后,朕果然失去了最爱的女人,也就是千尘的娘,兰妃;而那疯道人,又神乎其技地出现在朕面前,说朕的千尘……不及而立之年就会身患罕症,不治而逝,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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