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让你报警?你报警?我就打死你妈……”他拼死扭动身体,却如砧板上鱼无力动弹,只能痛哭流涕,无助绝望到极点。

&ep;&ep;无法想象,如何在这种暗无天日的时光里,熬上几年,十年,十几年。

&ep;&ep;他曾恳求妈妈与这个男人离婚,带着她一并逃离,呆滞麻木的母亲只是反复摇头,说自己没用,没学历,没工作,没办法,有这个男人在起码孩子还有饭吃有学上,跟了她,就什么都没了,她连律师都请不起。

&ep;&ep;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ep;&ep;初中时,黑暗中透入一束光,他念了寄宿学校,终于有了珍贵无比且梦寐以求的喘息机会。

&ep;&ep;可每一晚,他仍辗转反侧,噩魇缠身,他总梦到妈妈血泪纵横的枯黄的面庞,就像过去十多年无数次亲眼所见一般。她像他伸出皮包骨的干瘦手腕,皮肤如尸体一般苍老,毫无生机。

&ep;&ep;他的担忧很快得到印证,中考前夕,他在课上被班主任叫出去。

&ep;&ep;到了办公室,他收到了平日里如陌生人一般冷漠的亲戚来电,说他母亲住院,情况不太好,想见儿子最后一面。

&ep;&ep;瘦削的少年请了假,匆匆赶回了那个终日灰暗的小镇,在卫生院里,他见到了自己可怜可悲的母亲,她头上裹着绷带纱布,枯朽得像一朵饱受摧残的破碎干花,和他无数个痛苦的梦里无异。

&ep;&ep;他问女人:“你又被他打了吗?”

&ep;&ep;她淡笑着,声息微弱:“不是啊,妈妈只是生病了。”

&ep;&ep;哀莫大于心死,他仿佛能读懂她神情。

&ep;&ep;他握了会妈妈的手,看着她昏昏睡去。

&ep;&ep;他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相册,多少年前,他的母亲也曾有着黑白照都无法掩盖的灵动与鲜艳。

&ep;&ep;他走到病房外,痛苦地捶墙,终究捂住脸,嚎啕大哭。

&ep;&ep;儿子的归来,让妈妈病情得到好转,半月后,她出了院。

&ep;&ep;在回家的公交上,妈妈坐在他身边,像个少女一般说:“结婚之后最快乐的就是这几天了,不用看到你爸爸,好开心。”

&ep;&ep;她看向窗外,眼底泪光闪烁,有种绝望的留恋。

&ep;&ep;回到家,阴沉的父亲果然已经在等他们。

&ep;&ep;“还知道回来啊?一个不上学,一个不管家,尽浪费老子钱!”

&ep;&ep;父亲在一刹那间怒火中烧,揪着母亲后衣领把她往客厅扯,母亲凄厉大叫,死命挣扎,胳膊干细,像被飓风席卷的芦苇,毫无反击之力。

&ep;&ep;他跟在后面,把妈妈往反方向拉,泪流满面地乞求:“你放开她,我求你了,爸爸,我求你放开她,她病刚好,你不能这样对她……”

&ep;&ep;父亲揪着妈妈头发,把她按在茶几上,目眦欲裂:“她生病?这个死女人自杀你不知道吗,这种不负责任的婊|子就该打!往死里打,反正她不怕死!看她还敢不敢自杀!臭婊|子!”

&ep;&ep;父亲开始凶狠地甩她脸,接着还嫌不过瘾一般,拿起烟灰缸砸她手臂,又解了皮带,叠成两道,往死里抽打。

&ep;&ep;母亲脸涨的通红,被他桎梏,脖子、脸颊、手臂逐渐渗出血痕,痛得惨叫嚎哭。

&ep;&ep;游寅浑身颤抖,不知所措,忽而,一瞬间,他脑中白光乍破。

&ep;&ep;他一个激灵,冲向厨房,抽出一旁的水果刀,母亲的惨叫近在耳畔,他疯了一般跑回客厅,双手握刀,直接刺进父亲紧绷的后背。

&ep;&ep;父亲一声痛呼,骂骂咧咧回过头来,想要拿住他。

&ep;&ep;他又无法控制地捅向他手臂,他试图接近的一切可怖的,如恶魔一般的肢体。

&ep;&ep;鲜血四溅,染红了他视线。

&ep;&ep;不知多少刀,父亲终于侧躺在地面,颤抖着,像被掏空了五脏六腑的野兽。

&ep;&ep;母亲惊慌失措地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ep;&ep;哐当,水果刀掉回地面,游寅疼出眼泪,跌坐下去,眼前一片模糊,隔着血水,像日落的天边,是粉色的,也是渺远的,有久违的平和与解脱。

&ep;&ep;这一天终于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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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身体原因实在难受没力气坐不住,有一阵没碰电脑了,趁着精神好一点上来更新啦,实在抱歉,让大家久等了tat

&ep;&ep;鬼哥哥这个是未成年犯罪,问了在法院工作的朋友,综合各种情况判大概要判3-5年。

&ep;&ep;下章会说说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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