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枕刀》

&ep;&ep;作者:大白牙牙牙

&ep;&ep;文案:

&ep;&ep;卫如流十二岁时,曾定下过一门亲事。

&ep;&ep;定亲信物是一把刀,刀身归他,刀鞘归未婚妻。

&ep;&ep;后来,父母自尽,满门抄斩,他从光风霁月跌落尘埃,握着弯刀远走他乡。

&ep;&ep;再出现在世人眼中时,他黑衣染血,手握无鞘弯刀,踩着刑狱司满门尸骨上位。

&ep;&ep;所有人畏他惧他,视他为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妖刀”,只有慕秋始终记得,如果没有十年前那场祸事,卫如流本该一直是光风霁月的皇室嫡长孙,而非如今黑衣血染的酷吏。

&ep;&ep;“世人视你为妖刀,可你不能也觉得自己只是一把杀人的刀。”

&ep;&ep;“那你,愿意一直做我的刀鞘吗?”

&ep;&ep;藏锋于鞘,而我归你。

&ep;&ep;第一章黄粱一梦。

&ep;&ep;梦的底色调是黑。

&ep;&ep;绵延无尽、沉闷诡异的黑。

&ep;&ep;贴着“囍”字的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漏出微弱烛光,照见府邸大门上方挂着的牌匾——【卫府】。

&ep;&ep;天空下起暴雨,刮起狂风,电闪雷鸣。

&ep;&ep;避雨的行人在黑暗里拔腿狂奔,但在路过这座府邸时,竟下意识放轻了脚步,屏住了呼吸,偶尔投向府邸的目光里,流露出几分看得分明的厌恶与畏惧。

&ep;&ep;直到跑出一段距离,行人才敢与身边的友人交谈。

&ep;&ep;“……刑狱司少卿卫如流这样的人,竟也有姑娘家乐意嫁过去。”

&ep;&ep;“卫如流?我听说过此人,但初来京城,不曾了解他具体做过什么。”

&ep;&ep;“血洗刑狱司,踩着前任刑狱司少卿的尸骨上位;最擅长抄家灭族,这几年里,有十几个富贵绵延数代的家族在他手底下覆灭。最出名的那个家族你肯定也听说过,就是慕家。”

&ep;&ep;“慕家?”友人惊叫,“可是常出帝师、大儒的那个慕家?这可是从前朝就显赫到现在的大家族啊。”

&ep;&ep;“二位怕是还不知道吧……”同在一处屋檐下避雨的老者幽幽插话,语气唏嘘,“那位新娘子,正是出身于慕家。名字好像叫……慕秋。”

&ep;&ep;恰在此时,一道闪电在卫府上空炸开,被黑暗吞噬的卫府骤然明亮。

&ep;&ep;喜房的窗没闭紧,狂风从缝隙钻进来席卷屋内,将桌上摆着的两根喜烛火焰吹得上下跳跃。

&ep;&ep;噗——

&ep;&ep;原本该燃至清晨的喜烛,齐齐被风吹灭。

&ep;&ep;黑暗之中,有道修长挺拔的身影沉沉朝喜床倒下。

&ep;&ep;那人身穿喜服,正是今日婚礼的主角之一,新郎卫如流。

&ep;&ep;紧接着,有一把形制诡异的弯刀撩开床幔。握着刀的手缓缓前移,落到卫如流的心脏上方。

&ep;&ep;死亡已经悬在他的头顶,随时都有可能落下。

&ep;&ep;他体内中的毒已经发作,可他依旧有几分余力。

&ep;&ep;这样的关头,卫如流没有反抗,没有动作。

&ep;&ep;他竟只是笑了一声。

&ep;&ep;“给我下了绝无解药的刑狱司剧毒还不够吗?”

&ep;&ep;“你在身体各处下毒,以身做饵,用自己这条命设局杀我,就当真如此恨我?”

&ep;&ep;黑暗中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能听到那如鬼魅般的沙哑笑声在屋内响起:“若是觉得不够解气,那就继续。”

&ep;&ep;握着刀的手没有受到这些话的影响。锋利的刀如捅纸一般,轻松没入血肉之间。

&ep;&ep;从头到尾,卫如流都在笑看着这幕,好整闲暇的模样。

&ep;&ep;就仿佛……是在欣赏自己如何死去。

&ep;&ep;也像是在欣赏这位贵女第一次出手杀人的姿态。

&ep;&ep;刀一捅到底,然后,被人用力拔出。

&ep;&ep;鲜血喷溅散开。

&ep;&ep;血色晕开新娘子精致的妆容,刀柄照出慕秋冷漠到极致的眉眼。

&ep;&ep;就在刀尖将要抽离卫如流身体时——

&ep;&ep;他竟一把钳住慕秋手腕,反将刀柄一点点,慢慢推回他的身体里。到最后,冰凉刀尖再次全部没入滚烫心脏。

&ep;&ep;接连两次被捅穿心脏,卫如流的声息已经越发微弱,温热的血液从他身下蔓延,混入那床绣有鸳鸯戏水图纹的大红褥子上,触目惊心。

&ep;&ep;“如果只是单纯和我同归于尽的话,好像确实不算报了慕家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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