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伊耆最想得到父亲的夸赞,然而少典氏自从离开了清姜河畔,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他并不知道他的大儿子已经找到发展农业的方法,更不知道姜水聚落日益壮大。

姜伊耆也想过率领子民像父亲那样迁徙去找父亲,但却被母亲拦下来了。

母亲说:“你爸带领大家迁徙,是因为要生存。咱们在这里能够生活得很好,就不要去过动荡的生活。”

“但是,妈,你不想爸吗?”姜伊耆问。

女登沉默了好一会儿,答非所问:“儿子,迁徙意味着动荡,动荡的日子很苦。让子民少受苦是一个部落首领该做的事情。”

“这就是我爸不带我们迁徙的原因吗?其他部落首领也是把自己的妻儿扔在聚落不管不问吗?”性格急躁的姜伊耆终于爆发了,赤红着双目问母亲。

他眼睛本来就大,再加上泛红怒瞪,一时间非常吓人。

女登心疼地抚着儿子的胳膊,叹了一口气,也红了眼眶。

“算了!妈,我们过好自己的生活。”姜伊耆是一个很孝顺的孩子,看到母亲这样,连忙反过来安慰她。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在母亲面前提到父亲,而他心里也对父亲有了隐隐的怨恨。

姜伊耆始终记住母亲的话:让部落子民过好日子。

他每天都去田地里指导子民们播种、浇灌。等到庄稼成熟,他就和大家一起忙碌收割。人们只要路过姜水河畔,总能看到一个大眼少年率领一群子民在地里忙碌的身影。

姜伊耆很快就发现一个问题:经常用水浇灌的土地虽然能收获庄稼,但也会让土地发硬,刺穴播种已经不能增收,要让土地变得松软才行。然而刺穴的木棒又尖又细,并不能松土。

这一天,姜伊耆站在田地里正发愁,忽然看到一只野猪在地边拱土。那猪嘴长长的、宽宽的,一拱就松动一大片土。

“有了!”姜伊耆灵机一动,有了办法。

他参照猪嘴的样子在尖木棒的中下端横绑一块短木板,然后兴致勃勃地来到地里,先把尖木棒插进地里,直到木板贴着地皮为止。然后他脚踩着木板使劲把木棒往身后压,尖木棒下端翘起,短木板下的泥土也一起被撬动、翻转。这样不停地操作,土地也就持续被撬动和翻转。

后来仓颉造字的时候,就把这种工具称之为“耒”。这就是历史上最早的锄头。

后来姜伊耆又改进了这个工具,他将尖木棒捆绑短木板处用火烤弯曲,还将尖头改进成两个成为“双齿耒”。这样一来,人们劳作起来就会更省力,效率也更快。

耒的发明,让土地从此在每一季都变得松软。可以循环耕种,人们也就摆脱了广种薄收、频繁迁徙的劳苦。

不过,土地循环耕种,还会面临另一个问题:地力缺乏肥料,不再变得肥沃。

只要在农村生活过的人都知道,农业生产中,有一个不容忽视的重要环节:地力培肥。

什么是地力培肥?就是农作物在生长过程中,需要吸收氮、磷、钾各种营养元素,才能生长发育,开花结果,长成粮食。

我们现在种地会买化肥,随着健康生活理念的兴起,人们更推崇人、畜、禽粪尿等有机肥。

然而,上古时代的人们都是靠天吃饭,没有那么多知识和学问,他们想不到制作土杂肥、厩肥、堆肥和绿肥,更不懂化肥配方了。所以土地没有了地力,他们只以为是上天的神灵不让他们使用这块土地了,却并不知道是土地缺乏地力的缘故。

这年冬天,地里的庄稼都被收割了,只剩下满地的秸秆还未清理。姜伊耆率领部落里几个有威望的子民趁着农闲时节又来到田地里,想要规划第二年的播种计划。

姜伊耆本就是首领家的公子,又一直为大家过好日子想办法,所以他实际上已经成为这个聚落的首领了,虽然他是众人里最年轻的一个,其他人不乏年长者,但大家都唯他的马首是瞻。

姜伊耆一行来到一块高粱地,子民们已经把高粱穗撅回家,只剩下一片枯黄的高粱秸秆在风中左右摇摆。

姜伊耆问:“这片土地收成怎么样?”

一个年长者回答说:“公子,这块土地虽然浇了水,也松了土,但收成还是不行。看样子是先祖神灵让我们停止使用这块土地了。”

那时候的人们没有掌握任何自然科学知识,一切他们不能理解的东西,都归为冥冥中的神灵的安排。比如,打雷、发洪水,是神灵发怒;生下的畸形婴儿是神灵派下来的;等等。这也是每个聚落的中心都会有一个广场和祭台,专门供祭天使用的原因。

另一个年长者也接话说:“不光是这一块地,咱们聚落所有土地的收成都不好,都应该是先祖神灵在警告我们停止播种。”

“停止播种?”姜伊耆皱起眉头,“那明年的收成不就没有着落了吗?”

人群中有一个人回答:“公子,没着落也没办法呀!天命不可违。我们就应该像少典氏首领那样迁徙几年,再回来土地就又可以播种啦!”

姜伊耆本就苦恼收成不好,再听到有人提起他父亲迁徙,一下子便想起父亲撇下他们的事情,新愁旧怨瞬间涌上心头,顿时点爆了姜伊耆的火爆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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