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周六补完课,楚弈就跟着言妍乘车去了她家。

&ep;&ep;言妍住在市郊的一个别墅区,湖光山色、环境清幽。别墅之间的距离隔得很远,每一栋周围都种了成片的高大乔木。

&ep;&ep;她家的别墅前院是一大片修剪齐整的草坪,院子的边上围了一圈虬枝碧叶的绿墙,院中弥散着桂花的芬芳。

&ep;&ep;言妍平时就像一个普通的学生,并不露富。但大家都隐约知道她的家境十分优越,据说校长和她的父亲还是熟识,班里的同学也偶然撞见过校长在学校里跟她打招呼。

&ep;&ep;在学校时楚弈还不觉得和言妍有什么距离感,但现在他体会到了那种深刻的差异,根植在阶级与家庭之间,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在他们之间划出了一条清晰的界限。

&ep;&ep;他感到自卑。楚弈从未有过这种情绪,他一直活在别人的瞩目中。然而此刻,他被这种情绪束缚住了,不能坦然地昂首挺胸,变得有些畏手畏脚。

&ep;&ep;这很奇怪。他其实和同年级的一些富二代玩得很好,从不会觉得低人一等。

&ep;&ep;但面对言妍,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她,甚至无地自容。

&ep;&ep;楚弈没想到会见到言妍的母亲。他们经过前院的时候,她正坐在院子里喝下午茶。

&ep;&ep;安攸宁保养得很好,举手投足间带着浑然天成的优雅。岁月似乎格外地眷顾她,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ep;&ep;楚弈礼貌地问候了她,但自卑感拘束着他的一言一行,让他变得小心翼翼的。他有些气馁,心想他一定没有在言妍的母亲面前留下好的印象。

&ep;&ep;安攸宁看出了他的拘谨,与他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就体贴地让两个孩子进屋了。

&ep;&ep;言妍带着楚弈穿过客厅,又沿着室外长廊走了一小段路,进了尽头的琴房。琴房的中央摆着架施坦威叁角钢琴,漆黑的琴身反射出锃亮的光。

&ep;&ep;房间的落地窗占据了两面东南向的墙。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肆意倾泻在榆木地板上,让室内通透明亮。

&ep;&ep;楚弈注意到钢琴上摆了一个相框,里面放着一张旧照片。照片里的小女孩穿着朴素的白裙,坐在一架老旧的钢琴前。

&ep;&ep;“我四岁的时候开始学琴,母亲是我的启蒙老师。”言妍看着照片,有些怀念地说,“我小的时候,家里条件其实并不太好,甚至没办法支付起一架钢琴的开销,照片里那架钢琴还是当时楼上邻居搬家的时候留下来的。”

&ep;&ep;楚弈怔了怔。言妍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她突然提起小时候家境贫寒,只因为察觉到了他敏感的心思。

&ep;&ep;“……谢谢。”他轻声道,心下一松,整个人自在多了。

&ep;&ep;“我也是四岁的时候开始学琴的,其实一开始我对小提琴更感兴趣。”

&ep;&ep;“那你为什么选了钢琴?”

&ep;&ep;“我妈说郎朗可不是拉小提琴的。”说着,楚弈还无奈地摊了摊手。

&ep;&ep;言妍忍俊不禁,打趣道,“说不定你可以成为小提琴界的郎朗呢。”

&ep;&ep;两人说笑了一阵就进入正题,开始练习合奏。

&ep;&ep;根据之前练习时的经验,他们先是挑了那几个容易出错、难以衔接的小节进行反复练习,在能够流畅演奏后才开始弹奏完整的曲子,力求做到节奏平稳、没有瑕疵。

&ep;&ep;他们的合奏已然产生了默契,双手在黑白琴键上时而交错、时而分开,指尖流出的旋律融为一体。

&ep;&ep;言惜安回到家的时候,母亲正颇有几分闲情逸致地在院子里修剪花草。庭院平时都由园丁来打理,不过安攸宁有空的时候也会亲自照料。

&ep;&ep;她停下手中的活计,叫住言惜安,“妍妍带了客人来家里,陈姨出门买菜了。你把冰箱里的果盘给妍妍端过去吧。她在琴房。”

&ep;&ep;言惜安没有多想,依言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了果盘,端去琴房。

&ep;&ep;刚一靠近,便听到一阵激昂的琴声透过房门从里面传了出来。

&ep;&ep;从门上的副窗望进去,只见言妍正和一个男生并排坐在琴凳上,他们的手指在琴键上交错跳跃,弹得投入。

&ep;&ep;言惜安一时愣在那儿,手一松,果盘就摔在了地上。脆弱的瓷器撞碎成片,果肉的汁水流了一地。他蹲下身,拾起一块儿碎片,拿在手心里,缓缓攥紧。

&ep;&ep;锋利的棱角刺破他的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到地上,他仿佛感受不到疼痛那般,依旧将那块儿碎片紧紧握在手中。

&ep;&ep;琴声戛然而止,房门被打开了。

&ep;&ep;“哥哥?”言妍见地上一片狼藉,有些诧异,随即歉意地对身后的楚弈说:“今天就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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