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踏上去京城的马车。

&ep;&ep;石榴原本是要留在水莲院的,但蒋福说了,这姑娘需要人伺候,燕妈妈听了,干脆让唐笑语将石榴也一并带去京城伺候。

&ep;&ep;这一天,唐笑语起了个早,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到水莲院的侧门前静候着。石榴打着呵欠,困倦不已地跟在她身后,嘟囔道:“姑娘怎么起的这么早呀……”

&ep;&ep;石榴不知道,唐笑语这一夜都没怎么睡好,一直难以入眠。

&ep;&ep;“笑笑,你这面色……怎么有些差劲?”

&ep;&ep;一道柔婉女声传来,唐笑语侧身,便瞧见苏婉婉也到了。苏婉婉穿了身月白衣裙,发间斜插一朵碧玉芙蓉,淡施粉脂,质如幽兰似的。她望着唐笑语眼下的黑青,面带担忧:“昨儿个没睡好?”

&ep;&ep;“没什么。”唐笑语说,“做了点噩梦罢了。”

&ep;&ep;苏婉婉抿唇一笑,说:“笑笑,你是个有福气的。本以为你要跟柳四公子走了,没想到回头来你还是要上京去,可见将来是有大运等着你呢。”

&ep;&ep;苏婉婉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女子尖锐的嘲讽之声:“什么福气?什么好运?唐笑语,你不就是哭着求着妈妈,让她力保你上京去吗?为了上京,翻脸连柳四公子都不认了!也不瞧瞧你自个儿的姿色,配不配的上京城的荣华富贵?”

&ep;&ep;一听这又傲又难听的话,苏婉婉和唐笑语都知道来人是谁了。只见游廊里下来个身着水红裙、芙蓉衫的女子,珠光宝气、通身艳华,虽美色出众,却是一副咄咄逼人的带刺模样。她就是水莲院最为艳名远扬的姑娘,李珠儿。

&ep;&ep;这李珠儿自恃美貌过人,一直眼高于顶,不仅瞧不起其他姐妹,还常常对客人摆脸色。不过她生的样貌好,有些客人反倒喜欢她这样的脾性,觉得她有傲劲儿,在水莲院里难得一见。

&ep;&ep;“珠儿姐姐,这都是蒋大人做的决定。笑笑这样出众,蒋大人选上她,那也是无可厚非之事。”苏婉婉柔着嗓音说,“珠儿姐姐可别生气,以后大家都是同院子住,比其他姐妹更亲近些。”

&ep;&ep;李珠儿听了,却更觉得不高兴了。她冷哼一声,说:“姐妹?你们也配得上?”

&ep;&ep;从头到尾,唐笑语都不说话。她也不是软柿子,只是觉得和李珠儿争锋芒是一件没意思的事儿。让她言语上占点便宜,也不会少块肉。更何况李珠儿这样的性子,在水莲院还有人捧着,上了京城会发生什么,谁又会知道呢?

&ep;&ep;侧门外传来马蹄和车轮的响声,原是蒋福领着蒋家的家奴来了。姗姗来迟的燕妈妈作势擦擦眼泪,送三个姑娘出了门去,说:“你们姊妹三人,在京城可要多多保重。”

&ep;&ep;唐笑语与燕妈妈做了别,就弯腰提裙上了马车。

&ep;&ep;马夫挥鞭,“啪”的一声响,车轮便轱辘辘滚动起来。唐笑语撩开车帘子一角,往外头望去,水莲院的绿柱红墙正在缓缓后退,从她的眼前消失。自八岁后便消耗在此的年华,仿佛也一并远去了。

&ep;&ep;唐笑语有些恍惚,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ep;&ep;也许身在微尘之中的人便是如此,只能接受无常运命的安排,而并不可反抗什么。就算有逆反之心,也挣不出什么大波澜来。

&ep;&ep;她的余光往后一瞥,隐约看到远处的楼阁上,好似站着个男子人影。隐隐绰绰的,依稀是柳四公子的身影。唐笑语微微笑了一下,便放下了车帘。

&ep;&ep;柳四公子是个翩翩君子,还望他日后得佳妻一人,白头偕老。

&ep;&ep;***

&ep;&ep;从江州到京城,马车要走上大半月的时间。这一路上颠簸得紧,几个姑娘都不曾出过远门,受的苦楚不是一般二般。唐笑语八岁前生活于贫家,倒也吃的起苦;苏婉婉身子弱,却是受不了了,颠得她身子骨都散了,只能让笑语帮她捏捏腰肩,才可熬了过来。

&ep;&ep;好在京城终究是到了,这一路的颠簸也结束了。风尘仆仆的马车一穿过高大威严的三扇城门,几个江州姑娘便忍不住撩起帘子,朝外头望去。

&ep;&ep;但见窗外街店如鳞栉参差,高檐飞角满目皆是,不似江南的绿窗朱户、十里烂银钩景象,却自有一派气度。道池宽广,马车并行往来,如飞珠玑星云。因是暑夏,街上行人着罗袂薄衫,个个都是体面齐整。再远望去,有不少高屋楼阁,不知是哪位富贵王侯人家,令人望而生肃。

&ep;&ep;这京城实在是繁华,比起慢悠悠、闲散散的江州,真是热闹喧嚣多了。

&ep;&ep;纵是唐笑语原本并不想来京城,但如今心底也萌生了一二希望。这京城这样繁华,也许真的比江州水莲院更好也说不定。

&ep;&ep;到京城的第一夜,三女在一间私宅住下。从匾额上看,这处府邸是蒋家的私产,主人应当是那位蒋海忠。天色刚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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