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是城破前的最后一日,怆城粮食已经全部用尽。夏云深眼看着十几名将领在眼前自尽,转身平静走到了高台上。

&ep;&ep;走到这一步,他心中已经早有预料,只不过,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而已。

&ep;&ep;看来,他果真是没有真命天子的运道,上天,冥冥之中,总是护着夏桀。

&ep;&ep;给了夏桀一道近乎怪异的遗诏,让夏桀有了角逐皇位的资格,让夏桀在父皇十年的精心谋略中平安无事的活下来,又让夏桀在最好的时候遇到了她。

&ep;&ep;风吹过,夏云深坐在干柴上,端起旁边烈酒一饮而尽,专心致志的等待。

&ep;&ep;他已是穷途末路,那个和他争了一生的人,想必会来送他最后一程。而他,也有话要留给他。

&ep;&ep;当铠甲加身的夏桀出现在眼前时,他终于笑了起来。

&ep;&ep;他举起酒杯,朝着夏桀一稽首,看着夏桀阻止身后诸人,解下腰间佩剑,神态从容的走到身边坐下,端起另一杯酒一饮而尽。

&ep;&ep;“你不怕有毒?”

&ep;&ep;“如今的你,毒死朕,又能如何。”

&ep;&ep;夏云深失笑。

&ep;&ep;是啊,如今的自己,毒死了夏桀,又能如何呢。

&ep;&ep;已经是穷途末路的丧家之犬。忠于自己的将士悉数自尽,连伴随自己长大的师傅,都在前日的攻城中,伤重不治而亡。下场已然预见,何必再做困兽之斗。

&ep;&ep;夏家的男儿,争美人,争江山,争所有能争的东西。这是属于夏家男儿骨血中掠夺天性的缘由。

&ep;&ep;可身为皇室后裔,更清楚什么时候需要懂得取舍,什么时候要顾全大局。

&ep;&ep;大夏的江山,在数年的征战中,早已是满目疮痍。夏珏早就死了,自己马上也要到黄泉路上孤孤单单的行走,再杀了夏桀,这片江山又该如何,难道要交给那些权臣,要让江山换个姓氏。

&ep;&ep;这样的事情,他夏云深,是断然不会做的。

&ep;&ep;何况,还有她……

&ep;&ep;杀了夏桀,自己也去赴死,她又该怎么办。

&ep;&ep;她的皇子还那么小,就算是才气冲天,终究是个女人。只能依仗窦家外戚,窦祖年现在兄妹情深,将来也许就会想要君临天下。

&ep;&ep;看来,无论如何,到了这一步,唯一该死的人,就只剩下自己了。

&ep;&ep;苦笑一声,夏云深望着夏桀,饮下一杯酒,淡淡道:“三件事。”

&ep;&ep;得到的回应是一片沉默。

&ep;&ep;夏云深只是笑,他知道,夏桀都会答应的。

&ep;&ep;“我会自尽,我手下的将士谋臣,也已经随我赴死。可他们的家人,你不得株连。”

&ep;&ep;还是沉默。

&ep;&ep;“皇祖父当年还给夏珏留下大批珠宝,没有藏入宝库,皇宫全部的密道图我也会交给你。绝不仅仅是太皇太后那里的一份。可这些钱,你得交给漪……”话音消散在风中,终换了口吻,“你得交给窦皇后掌管。”

&ep;&ep;夏云深满意的看到夏桀沉默如山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ep;&ep;“第三件事,在我死后,将我埋入望龙山山顶,不入皇家陵寝。”

&ep;&ep;夏桀看着夏云深的目光,嗖的像冰剑一般射过去。

&ep;&ep;夏云深却只是笑。

&ep;&ep;第一件事,夏桀一定会答应。

&ep;&ep;天下为帝者,没有一个人不希望能够留下贤名传于后世。他的党羽,已经被夏桀悉数绞杀殆尽,剩下的不过是些老弱病残。藏在后方的女眷,这些人,赦免了大罪,也只能充没到苦寒的地方做官奴。世世代代永无翻身之日。

&ep;&ep;放了人,是仁善明君。不放人,是嗜杀冷酷。

&ep;&ep;夏桀是个聪明人,定会选择。

&ep;&ep;至于第二件,大夏经历几年战端,国库空虚。急需大量的银钱补足国库,安顿民生。她虽封了后,朝中却一直有些迂腐的人上书。可只要这笔款项巨大的银钱由她掌管,自此就再也无人敢轻视她了。

&ep;&ep;这算是自己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夏桀这般重她爱她,定会答应。

&ep;&ep;最后一件,是为自己而求。

&ep;&ep;这一生,他能活着见她的机会,已经再也没有。

&ep;&ep;这几年,他每日每夜站在城头上张望,终究只能和她在梦里相会。他无数次想过到城墙的那一边去看她一眼,只是一眼。可他身后有那么多将士百姓的性命系于身上。

&ep;&ep;到了这一刻,他不要在死后还是如此,咫尺天涯中也不能看她一眼。

&ep;&ep;望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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