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己人吃点亏。可是……现在盛子越如此强硬,陆桂枝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她不听能够怎么办?

&ep;&ep;盛子越觉得好笑。果然,当你开始勇敢表达自我,头痛的就是别人。抬眼看到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兴奋地冲那个身影跑去:“外婆——”

&ep;&ep;农村的屋前都有一个大大的晒谷场,徐云英站在宽大的地坪,解下围裙拍打着在厨房沾的灶灰,看着向自己跑来的盛子越笑了,笑容灿烂温暖。

&ep;&ep;“回来了?”

&ep;&ep;盛子越刚走近就被外婆弯腰抱起,掂量了一下份量之后有点心疼地说:“怎么去了一个月,越越长瘦了?”

&ep;&ep;看着女儿跑远,想要继续教育却无能为力的陆桂枝从包里拿出一个化饼,满怀歉意地放在陆蕊手里:“大妹乖,来吃饼。等下大姑批评越越,啊?”

&ep;&ep;陆蕊乖巧地收了泪,点头道:“大姑,那衣服姐姐喜欢,就给姐姐吧,我没关系的。”心里冷哼一声,谁稀罕你这破饼子。

&ep;&ep;陆桂枝心疼地摸了摸陆蕊的头:“大妹真乖。”她看着女儿跑远的身影,叹了一口气。以前只要自己一瞪眼,盛子越就吓得掉眼泪,现在她变得不听话、不怕打骂,陆桂枝忽然发现自己真没招了。

&ep;&ep;陆桂枝走过来,正听见这句埋怨,笑着解释:“妈,未必我还能亏待您的外孙女儿?”说完,她面色一沉盯着盛子越,想批评两句女儿,却被徐云英用目光制止。

&ep;&ep;大家庭里资源有限,孩子们之间争抢经常发生,徐云英有丰富的处理经验。她淡淡一笑:“这衣服原本是越越的,拿回来那就是她的本事。孩子们的事情让她们自己解决,大人别管。”

&ep;&ep;陆桂枝急了:“妈,我这不是怕桃庄说嘴吗?”徐云英提高音量:“我不是说了吗?大人别管!”陆桂枝明白了,表情轻松许多。

&ep;&ep;盛子越和外婆视线相对,五十岁的徐云英年青时一定是个美人儿,一张鹅蛋脸,前额饱满、柳眉杏眼,脸上的每一道皱纹似乎都有一个美丽的故事。她把头发整整齐齐向后梳成一个髻子挽在后脑,额前的碎发都抿得很伏贴,看着利索精神。

&ep;&ep;盛子越伸出手环抱住外婆的脖子,说出原主心底涌出来的话:“外婆,我想你了。”想了很久很久,久到她成年后依然梦回陆家坪。

&ep;&ep;外婆咧嘴大笑:“唉哟,我的越越想外婆了。走走走,外婆给你捏饭团子吃。”抱着盛子越就往灶房走去。

&ep;&ep;陆家灶房在西头。

&ep;&ep;农村收割水稻之后,秸秆晒干了卷成像麻花一样的“草把子”,头尾一弯就成了个草环,因为易燃,经常用来烧火、引火。

&ep;&ep;盛子越熟练地从灶边扯了个“草把子”一卷,当成椅子坐在炉台边。徐云英掀开大大的木头锅盖,一股热气直冲上屋顶,顺着烟囱就上了天。

&ep;&ep;农村的炊烟袅袅,都带着股柴火香。

&ep;&ep;柴火饭趁着粘着锅底的锅巴刚起之时,用锅铲从底部铲起来,沿着锅边慢慢卷,再用手一捏,捏成个饭团。外脆里软,焦香四溢,这是用柴火烘培出来的农家美味。

&ep;&ep;盛子越坐在炉火边幸福地啃饭团,陆桂枝一边帮忙切菜、洗菜,一边和徐云英在这灶台间拉家常。

&ep;&ep;徐云英看着陆桂枝的大肚子,问:“你这肚子里到底是男还是女?”

&ep;&ep;陆桂枝摇摇头。

&ep;&ep;徐云英低声说:“你在县医院不是有熟人?托她问问。”

&ep;&ep;陆桂枝叹了一口气:“问了,不肯说。”

&ep;&ep;徐云英让她站起来走了几步,仔细看了看她的胎相,也有点拿不准:“同裕是家里老大,你前头又生的是个女孩,这一胎总得生个男孩才好。”

&ep;&ep;陆桂枝低着头说:“妈,我生越越的时候,他妈就只来看过一回,一见到是个女孩,转头就走。”

&ep;&ep;徐云英问女儿:“同裕是个什么态度?”

&ep;&ep;陆桂枝的眉毛拧成了一条线,显然有些困惑:“妈,你说他奇怪不?他只肯生一个,说男孩女孩都一样。”

&ep;&ep;徐云英瞪大了眼睛:“不会吧?这世道不都是男人要生儿子?”

&ep;&ep;陆桂枝说:“同裕说他父母生了八个,越生越穷,他吃够了孩子多的苦,坚决只肯生一个。他说有了越越,我们好好培养就很好,不需要再生。”

&ep;&ep;盛子越年纪小,大人说话也不防着,方便她竖着耳朵专心听壁角。

&ep;&ep;徐云英瞪了女儿一眼:“不能听他的!一个孩子怎么行?没儿子怎么行?虽然你读了书、有文化,但这么多年的老思想就是这样。这次桃庄怀上了,人人都盼着是个男孩。”

&ep;&ep;徐云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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