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文武百官的考量。他将手缩在宽大的袍袖之中,歪着头听着同为三朝老臣的中书令谏言,目光却忍不住朝着游彦身上飘去。

&ep;&ep;他还是想不明白为何游彦会突然出现在早朝上,没有提前给他透露任何的迹象。如若游彦是有何目的,又为何从早朝开始他就一直沉默地低着头,安静地让蔺策几乎怀疑此人是不是又昏睡过去。

&ep;&ep;“陛下,”那中书令似乎察觉到蔺策的分神,突然提高了声音,“老臣以为,李埠欺君罔上,死有余辜,但,此案涉及甚广,若是采用连坐酷法,极易危及社稷,于我南魏国本不利。”

&ep;&ep;蔺策慢慢转过头,目光落回到中书令脸上,嘴角向上扬了扬:“郑卿此言未免太过危言耸听,李埠贪赃枉法,欺君罔上,勾结朝臣,如此滔天罪行,朕若不严加处置,以后又如何威慑文武百官?”

&ep;&ep;“虽是威慑,但此案开始审理之日起,几乎每日都有人因此丧命,三司为了审理此案,采用了闻所未闻的酷刑,如此手段之下,难免存在夹私报复的可能。眼下不止朝堂之上,整个都城都已是人心惶惶,生怕被牵连其中,这种情况下,实在不该再采取连坐之法。”中书令弓着身子,缓缓道。

&ep;&ep;另一旁大理寺卿闻言已是不悦:“郑大人此言是质疑我们三司审案不公?所有涉案的朝臣皆是李埠亲自交代,他们勾结的罪证我们也已呈交给陛下,所有处置也皆有律法所依,何来夹私报复一说?”说到这儿,大理寺卿语气一转,“郑大人与那李埠同为三朝老臣,此刻帮着李埠说话,难道是兔死狐悲?”

&ep;&ep;“老臣自是为了圣上,为了南魏的江山社稷!”中书令提声道,“老臣虽与那李埠同朝为臣,与他并无私交,这一点,你们大理寺审案之时不是已经查的清清楚楚吗?”

&ep;&ep;“郑卿的忠心朕自然清楚,”蔺策低着头,一面说话一面摩挲着自己的手指,“你的顾虑朕明白,朕也并不是嗜杀之人,但李埠的罪行,已不是取了他的脑袋就可以抵消的,只有将所有与他牵连之人处理干净,这朝堂之上才能政清人和,我南魏的江山社稷,才能永固。”

&ep;&ep;话落,他慢慢抬起头,视线从文武百官头上掠过:“朕知道此案过后,在场的许多人甚至这天下的大多百姓都会认为朕如此处置太过残暴,但朕不在乎。朕继位四年,所求不过是四海升平,国富民强,只要朕做到这些,便问心无愧,死后也有颜面去面对先祖。”

&ep;&ep;“陛下志向远大,思虑甚多,臣可以理解,但,恕臣不敢苟同。”游彦在蔺策震惊的目光之下一脸淡然地向前走了一步,唇畔挂着蔺策格外熟悉的笑容,缓缓道,“臣并不认为滥杀之法能够保我江山永固,也不觉得此时朝中局势能用重典来治理。还望陛下三思。”

&ep;&ep;第46章

&ep;&ep;蔺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游彦这日出现在早朝之上,居然是为了说出这种话,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游彦,但游彦没有丝毫地逃避,他微微抬起头,目光平静地回视蔺策:“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ep;&ep;蔺策瞠目看他,半晌,才收回视线,垂下眼帘,沉声道:“游卿,游卿与郑卿一心为国,所言也未尝没有道理,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朕还需要再行思量。”a

&ep;&ep;蔺策说完话,抬头朝着游彦看了一眼,而后扭过头,站起身:“朕身体不适,就先到这儿吧,退朝。”

&ep;&ep;游彦微微躬身,与其他朝臣一并开口:“臣等,躬送陛下。”

&ep;&ep;蔺策头也不回地离开大殿,一众朝臣也慢慢散去,游彦转过头,发现中书令正神色复杂地站在他身后,见游彦望过来,立刻作了个揖:“多谢游将军刚刚为老夫说话。”

&ep;&ep;游彦扬眉,唇角向上翘起:“郑大人客气了,只是身为人臣,自是应该为君分忧。我刚刚那番话是发自内心为了咱们圣上,为了南魏的江山社稷,并没有讨好您老之意。”

&ep;&ep;中书令面上一窘,但仍是拱了拱手:“若是如此,老夫更应该感谢游将军才是。”

&ep;&ep;游彦轻笑,朝着他回礼,转过头看了看已经空荡荡的大殿:“时候也不早了,郑大人还是抓紧回去吧,也省的家里人久等。”

&ep;&ep;中书令听出游彦话里的拒绝之意,眯了眯眼,朝着游彦拱了拱手,转身出了大殿。游彦在原地站了一会,才起身朝着殿外走去。

&ep;&ep;看见候在殿门外的高庸时,游彦面上没有丝毫的讶异,他朝着高庸点了点头:“让内官久等了。”

&ep;&ep;高庸朝着游彦施礼:“将军,陛下在长乐宫等您。”

&ep;&ep;“我料到了。”游彦笑了笑,“就算内官不来,散了朝,我也会去长乐宫求见陛下。”

&ep;&ep;高庸微微蹙眉,面上勉强露出了一点笑意:“看来将军今日也是有话想要和陛下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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