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的门后传来语声:

&ep;&ep;“好了,先回去上课,检讨第一节晚修之前交到德育处。让我看看,这里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ep;&ep;这声音,果然是弥勒。

&ep;&ep;小钟不好意思地稍敛怒气。他倒傲娇起来,故意瞥向另一侧,不与她对视。两片唇紧抿着,气却一呼一呼从鼻孔出来,满脸都写着“不识好人心”。

&ep;&ep;谁稀罕。

&ep;&ep;一样是为管教她而来,何必装成偏袒?

&ep;&ep;他带小钟来的角落是死胡同。只要弥勒逛到这边,就彻底是坐以待毙。她要是一个人,还可以看准时机从另一个门溜走。

&ep;&ep;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ep;&ep;她仰起头再次盯住他。

&ep;&ep;大钟的表情一点不慌,随手从高处抽了本书,若无其事走出去,与弥勒打招呼:“朱老师辛苦,又在抓违纪学生?”

&ep;&ep;弥勒道:“是啊,小朋友放完暑假回来,身上的懒筋得抽抽掉。钟老师怎么在这?”

&ep;&ep;“想来新的图书馆看看。我记得我在琼英的时候,也是每天泡在图书馆的人。”大钟道。

&ep;&ep;小钟有些讶异。

&ep;&ep;原来他以前也在这座学校读书,还和她一样,是整天逃课的问题学生?

&ep;&ep;弥勒又道:“那不一样。竞赛搞到那种程度,学校里没人教得了你。”

&ep;&ep;呵,果然。她忍不住在心里暗嗤。他一看就是个最乖最温驯的好学生,哪会真做叛逆逃学的事,还不是事出有因。

&ep;&ep;他一笑置之,“也顺便借本书。等过段时间闲下来,终于可以读胡塞尔了。”

&ep;&ep;如果没记错,弥勒在当领导以前教政治,原本的专业是哲学。他听大钟这话,语调竟轻快地上扬,“你对现象学感兴趣?以前我的导师就是做这个,他还很想留我继续读书。可惜家里老人生病,只能出来工作。本来以为教书两年还会去读研,不知不觉就教了大半辈子。时代变了。现在的小孩高中就读康德,后生可畏,真是比不过。放在我那会,很多人都不知道哲学是干什么。”

&ep;&ep;“现在也一样。”大钟附和着,暗暗领弥勒往外走。

&ep;&ep;呼。危机解除。

&ep;&ep;小钟寻思两个人已经走远,轻手轻脚地从书架后走出来。

&ep;&ep;不意大钟又折回来,两个人正好对上,大眼瞪小眼地陷入尴尬。

&ep;&ep;她先发制人道:“你不是跟弥勒一起走了吗?”

&ep;&ep;“他还要继续抓违纪,我和他一起干嘛?教导主任,最是费力不讨好。越是尽心尽力做得好,越要遭学生记恨。”大钟道。

&ep;&ep;小钟怎么都觉得他话里有话,分明是指桑骂槐,还记仇先前她“错怪”他的事。

&ep;&ep;“哟,你还有理了?”她勾起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假笑,模仿着想象中校霸的姿态,缓缓逼至他面前,又翻脸凶道,“新来的,别以为我听不懂你什么意思。好言奉劝你一句,别来管我。不然,我有的是法子作弄你。”

&ep;&ep;“我要想抓你,开学第一天——”

&ep;&ep;“你还好意思说!”她吼断他的话,“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你一开始就认出我,跟弥勒串通好来套路我。玩反间,玩引蛇出洞,妙啊!你们玩战术的良心都脏。”

&ep;&ep;要早知他是新班主任,她绝对一开始就离远远的,绝不多讲一句。

&ep;&ep;现在快乐老家都被敌军掘了,后悔也没处说。

&ep;&ep;但是——

&ep;&ep;好像她刚才嘴瓢,不小心把“弥勒”这个外号泄露出去了。

&ep;&ep;光荣又丢一城。

&ep;&ep;枯叶凉飕飕地飘落。

&ep;&ep;沉默之中,他不明所以地窃笑起来。

&ep;&ep;“有什么好笑的?你倒是回答我,是不是?”

&ep;&ep;大钟答非所问:“你们怎么叫他弥勒?十年前,我们是叫笑面虎,正好他跟《水浒》里面的笑面虎朱富一个姓。当时他还不是教导主任,生得慈眉善目又爱讲笑话,很受大家欢迎。”

&ep;&ep;“那也差不多。”小钟冷淡敷衍。

&ep;&ep;呵,还想投其所好拉近关系。同样的把戏,她才不会被钓两次。

&ep;&ep;可是说又说不过。

&ep;&ep;小钟只好赶快开溜,从他面前大摇大摆地跑走。

&ep;&ep;他默许她走,没再拦。

&ep;&ep;这么容易就放过她吗?小钟跑得累了,在转角处歇下回望。

&ep;&ep;漫长的走廊已是空无一人。紧接着,一阵嘈杂的轰乱自楼梯口涌上。出操的人陆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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