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麦子……麦子……”妹妹眼圈都红了。

章无忌明白让妹妹负责浇水发芽的大麦一定出事了。看了发麦芽的盆里,大麦如豆芽般泡在水中,个个膨胀的如同半透明的大豆。卡在竹篾空洞见,眼见不行了。

两天功夫如此浪费,章无忌气的转过头,就见妹妹满脸不安。章无忌心里面觉得妹妹可怜。伸手过去,妹妹已经吓得闭上眼。章无忌伸手揉揉妹妹的脑袋,“大娘,你不想把大麦泡成这样吧?”

“嗯。”妹妹见章无忌没有揍她,连连点头。

章无忌把两张放大麦粒的竹篾中的一张交给妹妹,“来,把大麦粒弄下来。”自己拿起另外一张竹篾整起来。

兄妹两人就这坐在日头低下一粒粒的摘除,放到另外一个瓦盆里。章无忌准备晚上用这个熬粥喝。

见哥哥姐姐并排坐在一起干活,弟弟大喊着:“大哥,俺也帮忙。”跑过来凑热闹。

“你去把篾条拿来。”章无忌命道。

弟弟抱着一捆篾条跑来的时候,已经泡完蛋的大麦被清理干净。章无忌一边编着篾条,一边教弟弟妹妹认字读书。

忙完活计,弟弟妹妹也新学了十个字。还背熟了《望庐山瀑布》。章无忌把两个新编好的竹篾交给妹妹,“大娘,这个给你。”

妹妹连忙拒绝,“大哥,俺不敢了。”

“你都糟害一两大麦,难道不想看看不糟害的大麦是咋样的么?”章无忌劝道。

妹妹明显有点兴趣,又不敢,迟疑片刻就哼唧起来,“嗯……”

章无忌把竹篾塞到妹妹手里,“这两个给你来种,俺用这两个。你按照俺给你的时间给俺这两个浇水,你那两个想用俺的时辰浇水也行,你自己想怎么浇水也行。”

“大哥,俺也要!”弟弟立刻嚷嚷道。

“好。”章无忌应道。刚把已经准备好的另外两个竹篾给了弟弟,就听有人叩门。前来的是宋连,他端着一个瓦盆,“章兄弟,俺发好了麦芽。”

章无忌看了看冒出来的麦芽,“再发三天。”

“为啥?”宋连不明白原因。

章无忌正想回答理由,就听屋里的老娘带着痰意的咳嗽声说道:“咳咳,大郎,既然发好了,就拿来用!咳咳。”

宋连知道自己不受老太太待见,把盆子里的麦芽倒给章无忌,一溜烟走了。章无忌把麦牙在自己的篾子上摆好,就觉得老娘所说的有道理。至少省了自己两天时间。

回了屋,老娘不快的问:“你为何不训斥大娘?”

“知耻近乎勇。大娘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俺若是再训斥,她就以为她承认泡坏了麦苗就做错了。”

“咳咳,糟害粮食怎么就对了。”

“若能学会发麦芽,一两麦子不算啥。”

老娘不快的转过头,不想搭理章无忌了。

安顿完家里,章无忌叫上宋连去城外买柴火。若是肯跑出去几十里,章无忌是可以砍柴的。几十里路对于在21世纪的电驴不过是一个小时,对于这时代的人就是一天的脚程。至于背着柴火走几十里路,之后几天只怕是缓不过来劲。

既然去荒山野岭不划算,那就得买柴火。两人刚到卖柴的门口,就见已经围了一圈人。里面有人大声喝道:“这里的柴官府都要了,尔等快点散去。”

章无忌过去一看,就见操着北方汉语的汉人正对着周围众人大声呵斥。围观的人都是来买柴火的,若是这几天都没有柴火用,饭都没办法做。当时就有人哀求让这汉人先让大伙先买点柴获取做饭。

这北方汉人大怒,“城里老爷们要开宴席,远近的老爷都要来吃酒。这点柴只怕还不够。若是老爷吃不了酒,尔等能承担得起么?”

听这厮用如此理由,章无忌完想不起见过这厮。便低声问旁边的宋连,“这鸟人是哪里的?”

宋连再看看圈内的三人,低声答道:“俺没见过这厮。旁边两人倒是官府的跑腿。”

几个连正式衙役都不是的狗腿子如此凶恶霸道,章无忌心中气恼。只是家里没多少柴火,此时得赶紧买。正准备离开,就听这北方汉人大声喊道:“城内柴火都让官府买下了。去其他地方也没有柴火卖,尔等散了吧。”

这下章无忌反倒不敢走了。若是和宋连去其他地方弄柴火,天知道要过多久。若是自己砍柴,那就更艰难。元朝特么对南方汉人极为警惕,搞了禁铁令。南人家中不得有寸铁。虽然执行的并不彻底,但是这条街上就没人有柴刀之类的家伙。拿手掰树枝,收集柴火废的气力比柴火产生的热量只怕都多。

其他众人听北方汉人说的如此决绝,众人也不敢完不当真,已经有人哀求道:“俺家等着做饭,还请卖点给俺们。”

好些人都这么哀求,本地的狗腿子便向这位北方汉人躬身说道:“兄弟,俺们鄂州这边百姓真的要做饭,虽然官府急用柴火,还是卖些给大伙儿。你看可好?”

北方汉人听了之后一脸嘲讽,“你这等做事,可是要俺好看么?”

“不敢不敢。”本地狗腿子连忙赔笑。然后转向前来买柴火的百姓,“尔等也别不懂事,每捆柴火加些钱,也让兄弟们好向官府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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