剂香味的条纹睡衣,在床上睡了一会儿,却总做噩梦,于是干脆起床。她从露台上摘了几颗生菜,撬开午餐肉罐头下了碗豪华拉面,就着苏打水吃饱喝足。最后,把房里的灯只留下一盏,裹着羊毛毯飞到熟悉的沙发上,打开电视,对着午夜访谈节目发呆。温暖惬意中,几天前的惊魂时刻变得遥远,渐渐叫人辨不清是否真实。

&ep;&ep;但她晓得,那场灾难里救她一命的人,一定是真实的。

&ep;&ep;何犀的生活富足安逸,没有太多挫折,她感恩这样的安排,所以相信并且喜欢命运,同时对自己的选择充满自信。因此不经意间重复发生的巧合总会引起她的重视,让她联想到决定论的某种指引,那是一种类似缘分的东西。

&ep;&ep;如此想着,她在手机搜索栏输入了尤叙的名字,看到结果后久久不能平静。何犀二十九岁,尤风风和她一样,尤叙比她还小一岁,居然已经跟了这么多作品。他拍过雪山、极光、西藏、非洲、南极、垃圾场、拾荒者、农场主、留守儿童、游牧部落、车间工人、缅甸僧侣、抗美援朝老兵,仅通过海报数就能感觉到他履历的丰富,早期是摄影助理,后来是掌机,继而变成摄影指导,职业生涯应该开始得非常早。

&ep;&ep;之后何犀一天没合眼,把尤叙参与过的所有作品刷了一遍,有几部过分感人了,她边看边哭。跟着不同的视点,她仿佛能想象到他扛着机器越过山川湖海,风吹日晒下专注地盯着镜头,透过镜头感知世上不为人知的某些角落。这种工作或许艰苦难熬,但结果一定很美妙。

&ep;&ep;看毕,何犀举着1.5升矿泉水瓶,把一天没喝的水全部喝下,然后端着平板绘好草图,换上藏青色围裙,走进画室,铺开画布。她觉得尤叙应该是黑白灰组成的,就像纪录片的摄制者,不着太多色彩的客观方,最大弱化存在感,隐没在真实里。

&ep;&ep;铺上底色,她又停手,觉得人物形象不够立体,仅凭借百科里的一张模糊照片和她的记忆,还是差点意思。考虑再三,她拨通了尤风风的电话,邀请其和尤叙一起来吃顿饭。

&ep;&ep;“我尽力把他拉来,我能带上我老公一起吗?如果袁野泉也来,尤叙应该会答应。”

&ep;&ep;“当然可以!”一挂电话,何犀立即冲去了家里的饭店。距离很近,出了小区穿过街心花园,就能看到对面洋房商圈里“锄禾”二字的霓虹灯。

&ep;&ep;“陈京竹,今天厨房进什么海鲜了?”她推门而入,陈京竹正和服务员说话,看见她回来了有些惊讶。

&ep;&ep;“嚯,你居然幸存下来了?”他穿着西装,头发梳在头顶,全身没有一丝褶皱。

&ep;&ep;陈京竹是何犀的发小,二人从幼儿园就认识。他大学专业是酒店管理,两家关系又不错,一毕业就来了何家店里工作,现在已经是店长。其实这种招聘也有点讲究,何父看中陈京竹的完美主义和很宽的双眼皮,他说这样的面相有种天生真诚,更能获取客人的信任。而且,陈京竹的爱好就是教育员工和试菜挑错,跟何父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ep;&ep;“别胡说,我晚上有客人来,救命恩人,必须拿最好的招待。”

&ep;&ep;他随口回答:“最近有雪虾,带鱼,鲳鱼,比目鱼……”

&ep;&ep;“除了这些呢,春天了,贝类有没有进?”

&ep;&ep;“有倒是有,但是你又来吃白食?”

&ep;&ep;何犀白了他一眼,觉得这人有鸠占鹊巢的趋势。

&ep;&ep;晚六点,何犀提前坐在门口等候。那辆白色普拉多披着霞光而来,她心跳加速,有种小时候去参加书画考级的感觉。

&ep;&ep;车门打开,她一眼就看见穿白t恤和工装裤的尤叙,他其实挺高壮的,大概是比例好的缘故,穿衣服却很显瘦。除了认识的二人,还有一位扎小辫身材微胖的壮汉,应该就是尤风风的丈夫袁野泉。

&ep;&ep;尤风风冲过来打了招呼,悄声对何犀说:“你们今天是同色系呢。”何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白色衬衫和黑色拖地裤,有些不好意思:“黑白配,常有的事嘛。我们先进去坐吧。”

&ep;&ep;“你好,我是袁野泉。”声音浑厚有磁性,礼貌中带点威严。何犀第一眼觉得袁野泉不亲切,但他笑起来眼睛就埋在褶子里,不似她想象中的严肃。

&ep;&ep;“你好,我叫何犀。”

&ep;&ep;“那你家店叫锄禾,岂不是不太吉利?”袁野泉开玩笑说。

&ep;&ep;尤风风堵上他的嘴:“你不懂了吧,这叫除了何,谁也做不出那味儿。”

&ep;&ep;何犀笑着给他们倒上普洱,回答说:“一方面取个谐音,一方面主要是提醒大家珍惜粮食。”

&ep;&ep;“叔叔阿姨挺妙的,袁野泉我跟你说,何犀的爸妈……”尤风风兴致很高地对丈夫介绍何犀父母环游世界的事,何犀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尤叙的反应。他回国之后剃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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