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她发尾被掀开,一缕头发随着尤叙抬起的手落到她鼻子上。何犀盯着那衬在白墙里的宽阔背影,耳边是自己超速的心跳,胸口起伏,缓了一会儿才撩开头发坐起来。

&ep;&ep;他白净的脸和脖颈红透了,嘴边都是粉色唇膏印,衬衫领狼狈地卷在黑色内衬里,像是被定格成了一帧画面。

&ep;&ep;何犀把头发向上捋了捋,手背贴在发烫的脸颊上冷却,暗自测算自己行为的过火程度,怔怔开口道:“你……你要是想当这事儿没发生过也没关系。”

&ep;&ep;“对不起。”他指的是自己占人便宜的行为。

&ep;&ep;不过这话听到何犀耳里是另一个意思,她本来就觉得尤叙喜欢的另有其人,这个道歉跟在她的提议后面,理所当然地成了推脱。

&ep;&ep;“知道了。”她抓起地上的包,径直走到门口,瞥到一眼咖啡杯里刻着鱿鱼图案的搅拌勺,无名之火随之冒上来。

&ep;&ep;走出去的动作挺利落得体,门却摔得大声,脚下的楼梯都随之颤动。

&ep;&ep;她边走边对着前置摄像头擦嘴,楼下披萨店的队伍都快排到巷子口了,到处都是谈天的声音,嗡嗡地侵蚀她的听觉,百感交集的时刻,去路突然被挡住。

&ep;&ep;上回遇见的高中女生把刘海夹到一边,露出宽阔的额头,上来就略带攻击性地问:“你从哪来?是不是尤老师家里?”

&ep;&ep;何犀被她缺失礼节的语气激得更加不悦,微抬下巴,刻意挑衅:“对,怎么了?”

&ep;&ep;“他在家?”

&ep;&ep;“在啊。”

&ep;&ep;“不是五楼吗?”

&ep;&ep;何犀眼中流露出同情,端庄地摇了摇头。

&ep;&ep;“那是几楼?”女高中生眉头紧锁。

&ep;&ep;“六楼。”

&ep;&ep;听起来言之凿凿,她没再多说,绕开那瘦削的身体,迎着太阳走去。

&ep;&ep;清晨时分凉日微升,白色华光卷着水浪溅上巨石平台,远远传来念诵佛经的声音。

&ep;&ep;何犀坐在寺庙茶室里专注至极地抄着《金刚经》,四处逸着檀香,烟雾缭绕。每次她觉得自己心浮气躁,就会到这里坐上一天,这是小时候跟着母亲养成的习惯。洗涤完心灵,她又照例在斋菜馆里吃了一碗素面,然后无比平静地迈出了院门。

&ep;&ep;她知道自己的人生还算幸运,家庭小康,经济自由,想做的事情、想要的东西,只要合理,大部分都能成。不过感情这种事勉强不得,坏人姻缘也是不道德的事,万一尤叙和温非尔本来相知相守得好好的就差临门一脚,她还强行介入就不好了。更何况她都前所未有地豁出去主动了这么一回,对方非但不领情还像被猥-亵似的,这太令人尴尬,她告诫自己再也不能做这种想起来就要踢被子的事。

&ep;&ep;继续心平气和地走在她自由自在追逐艺术梦想的道路上,戒骄戒躁,摈除杂念,这才是个正当的做法,没错,要强化内心建设,勇敢追求事业,男人不值一提,谈得不好还容易变态。

&ep;&ep;何犀的海报很快被挂上了剧院外墙展板、官网首页和各类宣传口,一时间商务合作邮件大量进入收件箱,她选了其中几个感兴趣的项目,暂时搁置了手头的自由创作,从中挣点生活费。

&ep;&ep;谶思录这边也涨了一大波粉丝,袁野泉苦恼着是否该继续接活,还是趁着这笔进账开始做之前构思的独立电影项目。他需要和尤叙商量,但从某一天起尤叙就不怎么出现了,每次打电话都找不到人,过了好久才能收到他说自己在健身的信息。他跟尤风风提起这个现象,她也觉得奇怪:“他本来是一有空就去健身,但最近这频率是不是太高了点?他家里也不做饭,也不来我们这搭伙,一天天的都在吃外卖?”

&ep;&ep;“我怎么觉得盹儿在躲着我们呢?”

&ep;&ep;“他躲我们干嘛?招他惹他了?”

&ep;&ep;“是不是你老逼着他去见何犀,给他整烦了?”

&ep;&ep;尤风风一掌拍在他大腿上:“屁,他就臭毛病多,时不时就爱把自己关起来装忧郁,别理他。人何犀多好一姑娘,不缺他一个男人,他爱见不见,我才懒得操心这事儿。”

&ep;&ep;尤叙在更衣室连打两个喷嚏,刚打完一场冰球,状态差极了,一撞就摔飞,一球也没进。最古怪就是那最后一球,他都到守门员跟前了,反反复复几次就是没得分,队员都看笑了。

&ep;&ep;洗完澡出来,依旧随便找个借口逃脱了聚会。他开车回家时突然又饿了,莫名其妙就开到了从前去过的那家饭店,也跟他楼下那家店差不多,门口排着嗑瓜子、下棋的热闹长队。

&ep;&ep;他懒得排队,所以准备去旁边一家兰州拉面店。绕了一圈也没找到车位,他突然记起之前送何犀回家时,见过她小区门外有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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