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按规矩讲,迁坟捡骨或者取出衣冠,应该由长房亲自进行,可如今长房的长子江盛行病恹恹的,行走都成问题,而长孙又恰巧伤了手。

&ep;&ep;陈岭没想到,第一次接单子就遇到突发状况,有些头疼,转身朝人群中最年长的老人走去。

&ep;&ep;老人今年九十多岁了,精神头不错,是江盛行的叔爷爷,曾当过一段时间的江氏族长。

&ep;&ep;想来想去,只有他合适了。

&ep;&ep;陈岭站定在老人面前,还没开口,老人就摁着额头唉声叹气,嘴里嚷嚷:“头疼,哎哟我头好疼。”

&ep;&ep;附近的人默契的别开眼,心里都清楚,前任族长这是不想碰那件衣服。

&ep;&ep;老人“病”了,陈岭总不好再强人所难,只能无奈的把目光转向他人。结果谁都不愿意和他对视,动作一致的别开脸,假装自己不存在。

&ep;&ep;说白了,谁都不像沾染晦气。

&ep;&ep;安静的树林,因为在所有人沉默的抵抗中,变得越发令人不安。

&ep;&ep;陈岭像是没察觉到大家的态度,声音干脆道:“土已破,棺盖开,就没有择日重来的机会。现在距离正午还有不到一个半小时,如果在这之前,没有将衣冠送到新坟重新葬好,将来会发生什么,我也说不清楚。”

&ep;&ep;威胁和警告的意图很明显,于是沉默的人们开始相互推搡,最后竟然吵起来。

&ep;&ep;微风从林中刮过,树叶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察觉到不太明显的凉意,陈岭反手按住后颈,转身向后,目光恰好停在老槐树上。

&ep;&ep;一簇鲜亮的小白花引起了他的注意。

&ep;&ep;那簇白花随着轻风抖动,其中一朵脱离花枝,纷扬飘来。

&ep;&ep;陈岭看着那朵花由远及近,在自己的视野中放大,最后轻轻触碰到他的眉心。紧跟着,细微的,带着植物香气的微风突地猛烈,树枝摇动,树叶声陡然增大。

&ep;&ep;令人惊恐的画面再次重现,江盛行险些从轮椅上跳起,扭头想向陈岭求助,却看见了惊人的一幕。

&ep;&ep;安静躺在棺材内的衣冠,不知何时被狂风吹起来,朝着青年的方向飞去,最后直接蒙在了他的脑袋上!

&ep;&ep;陈岭被突如其来的一切砸懵了,一动不敢动,视野被衣袍遮盖住,看不见一丝光亮。

&ep;&ep;周围一片哗然,大概是意识到嘈杂在这种场合有些冒犯,又连忙噤声。

&ep;&ep;那一道道惊讶的视线,就连厚重的衣袍都无法挡住,陈岭尴尬得不行,他唇角抿得很紧,闭上眼睛,若无其事的将衣袍从头顶拿下来,又一脸淡定的折叠好,用上手捧着。

&ep;&ep;无论是遗骨还是衣冠,被生人触碰过后,就得负责拿,不得推来阻去,否则对逝者太过不尊重。

&ep;&ep;而且,老祖宗现在说不定就在旁边看着呢。

&ep;&ep;陈岭肃着脸,扫了眼周围,淡声说:“既然衣冠自己到了我手上,就由我来吧。”

&ep;&ep;江家的人回过神,忙不迭点头,为了化解现场不自然的气氛,前任族长开了口,笑呵呵的说:“看来老祖宗和陈先生有缘,有缘!”

&ep;&ep;陈岭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步伐很快,他觉得贴着布料的指腹和掌心,正在发烫。

&ep;&ep;狂风依旧不停,似乎在催促他们离开,有胆小的抱着胳膊就开跑,发誓再也不来这个恐怖的地方。

&ep;&ep;车队离开了,与之前不同的是,陈岭不再跟江盛行同车,而是自己单独坐在车队的第一辆车内。

&ep;&ep;这是一辆加长版轿车,衣冠此时被放在对面座位上的楠木托盘中,上面盖着白布。车窗玻璃是墨色的,将阳光和紫外线一并阻挡在外面,昏暗的车内,白布白得刺目。

&ep;&ep;陈岭正低头擦手,一包纸巾都快被用完了,可无论擦多少次,布料丝滑的触感依旧残留在皮肤上,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ep;&ep;上午十一点四十,车队终于抵达昱和山脚下。

&ep;&ep;作为手捧祖先衣冠的人,必须走头一个,于是老远,赵迅昌就看见自家小徒弟,双手捧着一个被白布盖住的托盘,一步一个脚印,沉重而恭敬的往山上走。

&ep;&ep;远处和身后的人都不知道,陈岭此时的双手如同端着秤砣,秤砣的重量就压在他心头,让人喘不过气来。

&ep;&ep;二百米的山路,走了十几分钟,终于抢在正午之前,将衣服放进抬来的棺材里。江家人合力,把棺材安放进宽敞的墓坑中,出乎陈岭意料的是,不大不小,竟然刚刚好。

&ep;&ep;看着嵌得严丝合缝的棺材和墓穴,着实捏了把冷汗。

&ep;&ep;当初挖掘墓穴的时候,是按照正常棺材的尺寸来的,谁能想到江家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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