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出行一贯雅致讲究,即便是到这种出城来送人,也带了火炉煮茶。

&ep;&ep;曲瓷正巧口干,单手接过喝了一口,但到底意兴阑珊,才要回身去放茶杯,已被陆沈白半路截胡,曲瓷也不躲,由他接了,看他行云流水将杯子放在他手肘边。

&ep;&ep;“不怕烫到——”话说到这儿,曲瓷又自觉方才他让自己喝茶,大抵是嫌自己聒噪,于是便扁了扁嘴,不再言语,只是人借着马车颠簸的空档,往陆沈白身边挪了挪,她伸手想将茶盅挪的离陆沈白远些。

&ep;&ep;指尖正要触及,已被陆沈白握住。

&ep;&ep;“以后有我在,阿瓷。”

&ep;&ep;陆沈白轻声说。

&ep;&ep;曲瓷本想抽手,却鬼使神差不动了,但过了会儿,她还是将手抽出来,道:“非是想轻薄你,只是怕水烫到你。”

&ep;&ep;“嗯。”

&ep;&ep;“嗯?”嗯是什么鬼意思?!

&ep;&ep;曲瓷噎了一下,觉得实在无话可说,又靠回去,手才撩起帘子,陆沈白又开口了,这次他语气凝重,与方才截然不同。

&ep;&ep;“我找到了背后主使,你猜是谁?”

&ep;&ep;“谁?”曲瓷并不回头。

&ep;&ep;父兄已经安然离京,她也婚嫁成为笼中鸟雀,知道是谁,又能如何?

&ep;&ep;她如今好友在京的只有两人,一是同为女眷的罗湘湘,二是被父亲养在温柔乡里的叶君然。

&ep;&ep;他们都帮不了她。

&ep;&ep;“对方姓叶,名唤——”

&ep;&ep;“谁?!”外面飞过一只惊鸟,曲瓷猛的回头瞳孔大张,一脸不可置信:“你说是谁?陆沈白,□□,你莫要诓我!”

&ep;&ep;“诓你作什么?夫人方才不是说举案齐眉,怎么连为夫也信不过?”

&ep;&ep;曲瓷垂了眼睫,转过头去。

&ep;&ep;她不是不信陆沈白,是太信了,以至于瞬间就乱了阵脚,她也曾经有所猜测,只是她不愿联想至此。

&ep;&ep;马车经过城门,外面逐渐人声嘈杂,卖饼的,过路的,探亲的,人声热闹鼎沸。

&ep;&ep;在这一片热闹里,曲瓷微微蜷缩着,哑着声问:“叶侍郎为何对付我爹?”

&ep;&ep;“鹊桥巷纵火不是简单的事故,其背后旁枝末节,指向了叶侍郎。”

&ep;&ep;外面有惊鸟掠过,发出凄厉的嘶鸣。

&ep;&ep;陆沈白继续说:“在一月之前,印四曾到京兆尹府衙自首,说自己偷盗主家财物,自请入狱,这个主家就是叶侍郎。”

&ep;&ep;曲瓷道:“我曾听我爹无意提起,说叶侍郎行为不端。”

&ep;&ep;陆沈白道:“据我所知,印四无意间抓到了叶侍郎的把柄,他便想趁机勒索了一笔钱财,给儿子治病,但钱到手之后,他担心叶侍郎权大倾天杀人灭口,便又去投案自首,想在牢里躲过杀身之祸,正巧就羁押在岳丈手下。”

&ep;&ep;“叶侍郎做贼心虚,不敢将此事闹大,便从印四儿子身上下手?”曲瓷问。

&ep;&ep;陆沈白点点头。

&ep;&ep;叶侍郎派人给印宝下药,本来是想逼印四出来,但却没想到印宝一直体虚,直接病死了。

&ep;&ep;儿子死了,印娘子觉得没了希望,也跟着自杀了。

&ep;&ep;印四出来后,看到妻儿已死,想着叶侍郎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自己也是命不久矣,于是,便在丰来酒馆放了一把火。

&ep;&ep;一则,酒馆掌柜曾多次言语调戏印娘子,他要报仇。

&ep;&ep;二则,他想将此事闹大,引起朝廷的重视,让其彻查此事,借此将叶侍郎的罪行翻出来。

&ep;&ep;而曲父只是倒霉,因叶侍郎为了掩盖自己的错误而落罪。

&ep;&ep;‘哐当’一声,马车突然停了。

&ep;&ep;孟昙在外面道:“公子,夫人,前面的路又被堵了。”

&ep;&ep;曲瓷的思绪被打断了,她回过神,惊觉马车已行至闹市中,外面传来粗鄙骂声。

&ep;&ep;“呸!狗官!”

&ep;&ep;“连灾民救命钱都贪,也不怕生孩子没□□!”

&ep;&ep;“兄台此言差矣,”有人文绉绉调侃:“叶侍郎贪了这么多,人家哪个儿子不是全须全尾的?”

&ep;&ep;曲瓷猛的扭头,陆沈白已经抬手,为她撩开帘子了。

&ep;&ep;街上被清出了一条路,衙役押着一群人往前走,百姓们群起激愤,有人高声嚷着‘狗官,蝗虫’等字眼。

&ep;&ep;昔日威风凛凛的叶侍郎,如今成了阴沟里的老鼠,枷锁缠身被人拖出来,在□□里接受百姓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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