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嬴舟摁着伤口轻轻喘气,目光狠戾而痛苦地紧盯蓟进,视线如果能有实质,他八成已将此人千刀万剐。

&ep;&ep;“你的这个护甲,护的是外来攻击吧?”蓟进微微眯起眼,嘴唇抿笑,“可倘若那伤,是由内而外呢?”

&ep;&ep;小椿先还急得迷茫无措,闻得此话,困惑的眉眼渐次舒展开,化作惊愕与恍然。

&ep;&ep;“要怪只能怪你们太过于依赖防御术法,我从正面破不了这层罩甲,难道还不能从别处下手么?”他说着,语气轻飘飘地朝嬴舟问道,“比方说正午用饭时的一道汤面,一碗清水,一个煎饼……”

&ep;&ep;少年眉头越皱越紧,狠咬着的牙仿佛能够碎裂生铁,整个人都因愤恨而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ep;&ep;“而你的鼻子,白天又似乎在市集上受了点阻碍,不怎么能闻得出异常了吧?”蓟进补上这最后一句,好整以暇地欣赏嬴舟的种种表情变化。

&ep;&ep;作为犬类,他对如何压制这等精怪的优势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极擅长内斗和欺负自己人。

&ep;&ep;原来早间那股所谓的腐尸气是他在其中捣鬼,只为了引自己去香料铺。

&ep;&ep;嬴舟捂在胸膛处的手用力扣进了皮肉里,恨得咬牙切齿。

&ep;&ep;难怪人族会有“豺狼虎豹”一词,而“豺”还被放在第一位,论心机论卑鄙,他还是太天真了。

&ep;&ep;“小子,我敌不过那条长虫,难道还收拾不了你么?”

&ep;&ep;“老哥给你这辈子最后上一课,出门在外,得对旁人多七八个心眼,尤其是我们‘豺’。”

&ep;&ep;蓟进扬起手掌,“啪”地接上一个响指。

&ep;&ep;他两膝的膑骨顷刻破口而出,伴随着碎肉与如注的鲜血,疼痛撕心裂肺,嬴舟顿时连跪也跪不稳了,难以抑制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大喊,重重地栽倒在小椿怀里。

&ep;&ep;“嬴舟!”

&ep;&ep;她揽着少年的肩,几乎是在须臾,一股从未有过的恨意冲天而起。

&ep;&ep;小椿猛地回头,冲蓟进所在的方向抬起胳膊,五指极狠厉地于半空合拢一抓。

&ep;&ep;随着她的动作,整片山林的大地轰然震颤,下一刻,无数尖锐粗壮的树枝破土拔地而起。

&ep;&ep;砰砰砰地一阵巨响,削尖了的倒刺宛如一排会动的机括陷阱,沿途高歌猛进,直逼蓟进的血肉之躯。

&ep;&ep;这术法发动之快,仅在眨眼之间。

&ep;&ep;端的是那红豺老奸巨猾,求生反应极其敏捷,本能地急速兽化,逃也似地夺路狂奔。木刺险而又险地贴着他的尾巴,一路紧追不舍。

&ep;&ep;直跑到了竹林的边缘,尖桩才终于仿佛到了极限,由高渐渐变低,最后难以为继地停在面前。

&ep;&ep;“呼……呼……”

&ep;&ep;蓟进凝视着距离自己后腿胯下不过半寸的巨刺,惊魂未定地咽了口唾沫。

&ep;&ep;等回过神来时,他满背的毛都被冷汗打湿透了,四肢的筋肉还心有余悸地在发颤。

&ep;&ep;“这个树精,看着傻里傻气……发起火还真不是好惹的。”

&ep;&ep;差点他可就断子绝孙了。

&ep;&ep;好汉不吃眼前亏,横竖那条狗也已经无力回天,他不敢多待,夹着尾巴飞快逃离了是非之地。

&ep;&ep;原地里,小椿还保持着抬手臂的姿势,她大口喘气,只这一招便把之前小睡补充上的妖力近乎是用了个干净。

&ep;&ep;喧嚣轰鸣的战场倏忽安静下来,四野间都弥漫着诡异的死寂。

&ep;&ep;大猞猁正站在一旁,捧在手中的竹筒早已被吓得打翻在地,溅出的泉水漫过鞋面,他此刻却压根无暇顾及,两腿软得不行。

&ep;&ep;倘若现在多冒出一丁点声响,他当场就能跪下去。

&ep;&ep;看了一场神仙打架,朝三简直不敢轻举妄动。

&ep;&ep;他心惊胆战地注视着眼前这一片足有百丈长的木刺,根根险恶,个个锋利,形态像极了司马扬的银藜刺——或许正是她有样学样,由此而来的启发。

&ep;&ep;但显然比刺猬精的刺更锋锐,要是被扎中一点就能死个身首分离。

&ep;&ep;这也、这也太恐怖了……

&ep;&ep;原以为他大姐只是个天真烂漫,又会点疗伤庇护术法的小甜妹,想不到竟也有如此凶残的一面!

&ep;&ep;朝三转眼再去瞧小椿,后者眸中的阴冷与寒意尚未褪去,那形容,真正像个睥睨天下的大妖。

&ep;&ep;“大、大姐……”

&ep;&ep;猞猁小心翼翼小跑过来时,她才悠悠地回了神,垂目察看嬴舟的情况。

&ep;&ep;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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