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世上深爱着柳绵的,又岂止自己一人?亲情友情和爱情,都是用忠诚去感动内心,而不是分性质区别轻重。)

栾筑跟着救护车回到市里直接去了微研所,所长办公室还亮着灯。他轻推门进去,江合川正在打开一盒方便面,栾筑没有说话,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他掩面坐在沙发上,泪水从他的指缝间溢出来,源源不断地溢出来。

“栾筑,想必你也饿了,我也给你泡一杯吧。”江合川弯腰从办公台柜桶里拿多一盒方便面出来,动作迟钝地撕开。他打开热水器,给两盒面分别把热水加好,悉索着盖好,齐整地摆好。他想通过做好一件小事,以稳定自己糟糕的情绪。但是今天,他做不到。他想到柜桶里还剩最后一盒方便面,如果柳绵能跟着栾筑一起回来,每人一份刚好。可在今晚,栾筑的沮丧告诉他,这个美好而简单的愿望,将永远是一个美丽而凄凉的假设。

“江所,我才来三天,就发生这么大的事。”栾筑抹了一把眼泪,强忍着揪心的痛楚说:“我是个灾星啊!”

“栾筑,陪我吃完这盒面再说那个吧。”江合川将泡好的面端到栾筑面前,“来,咱不吃完这盒面就不是男人。”

“栾筑乍听这话好似没头没脑,当看到江合川给他端面两手不停地颤抖时,他马上明白过来,跟前这个男人的悲痛,亦和自己相同。是啊!这世上深爱着柳绵的,又岂止自己一人?亲情友情和爱情,都是用真诚去感动内心,而不是分性质区别轻重。失去女儿的妈妈;失去下属的领导;失去至爱的男人。这些人当中,哪个不伤心?栾筑想到这,接过盒面,三五两下吃完,连汤都喝光了。江合川也一样。当下两个男人把空盒扔进垃圾桶,各举右手,紧紧地把握在了一起。他们在传递一种鼓励,也是在传达一种信任。

“栾筑,柳绵她,难道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江合川哑声问。

“车子烧得只剩一块废铁。柳绵她,凶多吉少。”栾筑摘下眼镜,用衣袖揩着眼泪,颤声说:“消防官兵整整搜寻了八个小时,别说遗体,连衣物都没找到一件。”

“只要确定不了死亡,就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江合川说这话的神情满怀期待,看得出他绝对不是在说笑。而在栾筑的心里,又何尝不是这样的企盼呢?只可惜企盼往往离现实很远。

“迷人谷”考察结果显示,当地除了风景独特之外,并无其它异常之处。栾筑叹了口气说:“只可惜部仪器和资料均随车烧毁,更痛惜是白白搭上了柳绵的性命。看来这“迷人谷”既是柳绵的索命之谷。也是我栾筑的断魂之谷。”

“除了柳绵的死在意料之外,其它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科学需要断言,而不是传闻。”江合川对飞碟之说似有不满。站在科学本真的角度,他这种不满,对国内外所有传说飞碟者普遍适应。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犯错,但我真的已经犯错了,错在我不该去赶一场欲来的山雨,因为风满楼时我应察觉。我已察觉,却没退缩,逆天而行,必遭天谴。我得向郑局长检讨自己的失职,请求给予我严重的处分。”栾筑态度严谨,一字一顿地说:“虽然科考结论已经明确,但我不想离开这里,我不能离开这里,我要照顾柳绵的妈妈,她也是我的妈妈。我要以行动去救赎自己的罪孽,用忠贞告慰柳绵的亡灵于九泉。所以,我要求继续留在微研所工作。这一点还有赖于江所你的支持。”

“栾筑,你肯留下来好啊!所里正缺你这样的高素质人才。明天用我的名义写申请传真给郑局,你等消息就是。”

“那我先行谢过,我一定配合好你的工作。”

“别客套了。柳绵因公殉职,我们明天上午第一时间去通知她妈。还要把抚恤金安排到位。”江合川字斟句酌地说:“下午给柳绵开个追悼会。我们现在去收拾一下柳绵的遗物,明天一早给老人家带去。”

“好吧。”栾筑站起身来,“我这没有柳绵宿舍的钥匙。”

“这么晚了,也找不到锁匠。我们把锁撬了,回头再换。”江合川说完去保管室拿来了铁锤,钢丝钳和一字镙丝刀。还找来了两个纸箱。他们把柳绵的东西部装好时,已是午夜零点。

“栾筑,今天去我家住,洗个澡,好好睡一觉。瞧你这身泥巴。”江合川关切地说。

“这么晚,怕不方便吧?”栾筑有些迟疑。

“没事,你回所之前我就给家里打过电话了。”江合川打了个哈欠,“明天我们早些用餐,然后一起出去办事。回来再在所里给你安排一间宿舍,请人装修一下,装修完之前,你仍住宾馆。”

“劳你费神了,我服从安排!”对江合川如此周到的安排,栾筑心里觉得这次在自己手上发生这么大的事故真的很对不起他。

“你行李是放在车上吗?”江合川问。

“没,带回档案室了。”栾筑回答,“我现在去档案室换一身外套,拿出换洗衣服来。你等我一下。”

“嗯。”江合川点了点头。

回到锦秀小区的时候已是凌晨一点,江夫人还没有睡,她穿着很齐整,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江合川带着栾筑开门进来,就微笑着问:“合川,这么晚啊!快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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