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待玲珑等宫人退出殿后,她几经迟疑,忍不住轻唤:“太后……”

&ep;&ep;冯谕瑧放下手中茶盏,抬眸望了过来,似乎在等着她的话。

&ep;&ep;连翘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ep;&ep;说自己后悔了?可后悔什么?不该对那贱人动手?可她一点儿也不后悔,若再来一回,她还会这般做。

&ep;&ep;毕竟她在宫中经营多年,伪造一个意外身亡并不难,凭谁也查不出半点错漏。

&ep;&ep;若硬是说后悔的话,她只后悔下手太晚,以致教那贱人至今仍在世上蹦哒!

&ep;&ep;正纠结间,忽听主子沉声道:“你不是这般冲动之人。”

&ep;&ep;她默然片刻,道:“太后宽和,不愿与她计较,可连翘却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当年若不是她,太后与先帝之间又岂会……”

&ep;&ep;冯谕瑧愣住了。

&ep;&ep;少顷,缓缓地摇了摇头,“你错了,乱世之中,一个柔弱女子身不由己,先帝又乃当世英雄,威震四方,她为了安身立命也好,日后富贵也罢,在那朝不保夕,随时有性命之忧的乱世,她千方百计寻得一个强有力的庇护,本就无可厚非。”

&ep;&ep;“况且,给了她接近机会的是男人,做决定的也是男人。牛不喝水,还能强按头不成?”

&ep;&ep;“若硬要说错,女的纵然有错,可更错的,却是男人。”

&ep;&ep;连翘抿了抿双唇。

&ep;&ep;不错,女的该死,男的更该死!

&ep;&ep;只可惜……

&ep;&ep;“哀家对付她,只是因为她心太大,手伸得太长。皇后之位、太后之位,只能是哀家的,谁也不能染指半分。”

&ep;&ep;手伸得太长,那就只能剁了!

&ep;&ep;对如今的她而言,再没有比权势与地位更重要的了。

&ep;&ep;男子?不过是生活调剂品罢了,有或无,无甚要紧。

&ep;&ep;“太后说的,连翘都明白。只是太后,连翘自有记忆以来,学的都是杀人的手段,不懂什么道理,只知道纵是拼上性命,也必须要完成主子交待的任务。”

&ep;&ep;“万氏方才有一句话,她说连翘不过明德殿的一条狗。”

&ep;&ep;冯谕瑧脸色一沉。

&ep;&ep;连翘没有注意,继续道:“其实她说错了,连翘生来便是一条狗,一条被训练得只会杀人的恶狗,是太后把连翘变成了人,让连翘知道自己不是杀人工具,而是活生生的人。”

&ep;&ep;自幼被接受杀手训练,不知身世,没有姓名,只有一个代号“十七”。她的人生曾一度只有杀戮,身受重伤被主子毫不犹豫地抛弃时,她也没有任何感觉。

&ep;&ep;直到眼前这个人,执着地把她从濒死中救了回来,并且一而再再而三地竭尽全力护着她,让她知道原来自己也是一个人。

&ep;&ep;所以当年在平州,她便发过誓,所有辜负过主子的、伤害过主子的,纵然拼上性命,她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ep;&ep;只可惜这么多年来,为了主子的大业,她却只能忍耐、忍耐、忍耐,忍到最后,把自己忍成了后宫人人畏惧的“连翘姑姑”。

&ep;&ep;不能手刃那人,将会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ep;&ep;“不过太后放心,连翘分得出轻重,日后必不会做让太后为难之事。”

&ep;&ep;“为难?你是指方才之事?”冯谕瑧拂了拂袍角,唇瓣含着一丝冷笑,“对世人而言,那是先帝后妃,如今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太妃。可在哀家眼里,她们却及不上你半根头发。”

&ep;&ep;“哀家若要她死,那便如同摁死一只蚂蚁。她们,哀家从来不放在眼里。”

&ep;&ep;“哀家如今是大梁至高无上的太后,你乃哀家身边最得力之人,后宫那等杂事已无需再由你出面。”

&ep;&ep;连翘垂眸掩饰眼中的水光:“连翘明白。”

&ep;&ep;“后宫之事,既然已经交给了郑太妃,只要她们不把手伸到明德殿来,便是闹破天去也随她们。”冯谕瑧起身往寝殿走去,连翘连忙跟上。

&ep;&ep;“若再有似今日这般之事,由得玲珑去处置便是,她是你带出来的,也该多历练历练才是。”

&ep;&ep;“况且,往日之因,才得今日之果。万氏当年得势,郑氏在她手上可吃了不少苦头,如今一朝形势逆转,自是要好生清算。这大概便是她们常说的因果报应,与旁人不相干。”

&ep;&ep;连翘应喏着,深深地吸了口气,很快便恢复到平日冷静自持的模样。

&ep;&ep;她动作熟练地侍候冯谕瑧更了衣,看了看时辰,遂问:“今晚可需传凤公子侍候?”

&ep;&ep;冯谕瑧本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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