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闪电将黑沉黑沉的天空劈成两半,随即而来的雷声震耳欲聋。

轰隆隆!

长平村迎来十年难遇的台风天。

“呼—呼—呼”的狂风肆意凌虐着这小小的茅草屋。

屋顶的茅草被部掀翻了,豆大的雨啪嗒啪嗒地拍打屋内的地面,溅起一朵朵泥花。

缩在墙角的四个孩子歇斯底里地摇着挡在他们身前的女人。

“娘……娘……,呜呜……”

“呜呜呜……娘,你快睁眼,三宝听话,以后都听话,不气你了呜呜……”

“二宝也听话,不会再跟隔壁狗蛋打架了,也不会欺负弟弟妹妹了,你快醒快醒!”

“娘,娘,爹爹已经不要我们了,你别也不要我们啊……你快醒好不好……”

姜棉昏昏沉沉的,耳畔响起的声音吵闹不堪,她不耐烦地出声,声音沙哑得只剩下气音:“别吵!”

身上刺骨的寒意使得她不由得往孩子们的方向缩一缩。那里比较暖和。

只是两个气音,就将孩子们的哭声止在了喉咙里。

几个孩子含着泪泡,对视一眼。

刚刚,刚刚娘是说话了吧?是动了一下吧?

大宝不可置信又小心翼翼地握住姜棉的手,依旧冰冷,却不像先前摸的那样死气沉沉。

“娘……”大宝心头涌出一股欣喜,他忐忑地轻唤着姜棉,就怕方才的是错觉。

其他几个孩子也在小心翼翼地喊着姜棉。只是无论怎么喊,姜棉都没有醒过来。

轰隆隆!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吓得几个孩子紧紧抱住姜棉。他们又开始大哭了。

姜棉被压得快要喘不过气。

啧!有病没病啊!还让不让人睡!她倒要看看是哪个王八羔子敢扰姑奶奶的清净!

姜棉起床气一向很重。

她“噌”的一下睁开了眼,怒火中烧。

映入眼帘的是几颗毛茸茸的脑袋,然后是一片泥黄色的墙。

再环顾四周,妥妥的家徒四壁。无瓦遮头的屋顶,瓢泼似的雨水倒进屋里,将对面仅有的一张床冲刷得干干净净。

而她此时,正坐在能没过脚踝的泥水里。

看着这陌生的环境,她的起床气“哔”的一声灭了。

什……什么情况?

她前一秒还睡在自己两米八的席梦思大床上,下一秒就躺泥浆了?还有眼前这几个小豆丁,一脸惊喜地喊她娘是怎么回事?

看着这陌生的环境,姜棉第一时间就是检查空间和她的木系异能在不在。

幸好……都还在。

只要空间和异能在手,身为末世种植小能手的她,在哪活着都行!

*

台风过去了,但雨还在不停地下。

顾家小院并不大。仅有的一间卧房坐北向南,东边是厨房,西边是澡房和茅房,卧房对面是栅栏做成的大门,中间的院子仅有十来平。

姜棉花了两天时间就将顾家的小院简单修整好了,勉强能遮住风雨。也用这两天时间消化了原主的记忆。

原主也叫姜棉,八年前被姜家十两银子卖给了村里的猎户顾骁当媳妇。

二人成亲不久,原主就怀有身孕。丙寅年生下了大宝,戊辰年生了龙凤双胞胎二宝和三宝,庚午年生下了四宝。只有三宝是女娃娃。

四宝是早产的,身体不好,一出生便有了心疾。

为了给四宝保住命,顾骁卖田卖房也要给四宝找大夫。村里的大夫不行,就找县城的,县城的不行,就找府城的。所幸府城的老大夫给四宝开了一张良方,才让四宝活到现在。

四宝的一帖药要一两银子,顾骁为了凑他的药钱,也为了养活家里的妻儿,每日天不亮就上山打猎。

不久前他猎得一只大虫,虽然受了伤,却也十分高兴。

他兴冲冲地扛着大虫到酒楼换银子,大手一挥就买了四宝三个月的药,囤了上百斤的粗粮。而他身上的伤,只是简单地包扎一番。

当天夜里,顾骁就烧起了高热。

原主急急忙忙地问了隔壁胡家借了板车,推他去县城看病。路途中脚滑,将顾骁摔下了山坡。原主找到他时,顾骁已经断了气。

原主愧疚得时时以泪洗脸。

还未来得及将顾骁死讯通知族亲,就刮起了台风。顾骁的尸体已经在家放了三天了,不能再等了。秉着入土为安的想法,原主冒着雨,在后山给顾骁挖了个坑,把他埋了。

只是,原主实在是吃不消心理和身体的双重打击,回到家以后当即发起了高热。

在房顶被吹翻之前,原主将孩子们拉到一个能勉强避雨的角落,并用身体为他们遮风挡雨。

许是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了,她细细地叮嘱几个孩子。

“粮食就藏在厨房放柴火后面的那堵墙里……”

“外婆他们过来欺负你们了,要立刻去找族长爷爷,他是族长,不会让你们被欺负了的……”

……

“还有,答应娘,好好活着……”

交代完最后一件事后,原主就没了声息。至死,孩子们的衣衫都是干的,唯独原主的衣衫,湿了个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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