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半点防人的心思。

温折摇了摇头,伸手,把西装搭在了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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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虞又做梦了。

梦到七年前,韩雅带着沈弯弯搬进了沈宅。

沈光耀把她的书房送给了沈弯弯做房间,那天,沈虞无意间在沈弯弯搬家落下的一本书中,看见了夹在其中的照片。

照片应该是偷拍的,被人保存得很好。

画面上,男生穿着校服,半蹲在一棵葱郁的枫树下,露出领口平直的锁骨。

阳光正好,拂在他面上,以及掌下那只被喂得油光水滑的橘猫。橘猫撒着娇,仰着脖子求撸,男生清隽的面上含着浅淡的笑意。

沈虞收起照片时,在背面看到了一行小小的字——

初见乍尽欢,久处仍怦然。

对比书上的名字,这就是沈弯弯的字迹。

看完后,沈虞轻蔑一笑,脑中阴暗的念头一闪而过。她晃晃脑袋,重新把照片塞进书。

忽地,眼前的景物飞转,来到了苏城高中的后门。

沈虞亲眼在老枫树下看到了他。那只肥硕的橘猫还在,正瘫着肚皮躺在男生掌下。

男生蹲着,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猫。纤长眼睫垂下,挡住眼,他呆愣着,不知在想什么。

那时候她已经放了暑假,整个苏城高中只有高三还在补课。

熟门熟路地从后门翻进去,沈虞轻手轻脚地,背手走到他身后,拍了他一下,“好学生,又逃课啊?”

突然的动静,让一人一猫都被吓一跳。橘猫甚至连毛都炸了,猛地“喵”一声。

温折好一点,但也被惊得转头,看见是沈虞,又倏地背过身。

沈虞愣了,停顿住脚步,没再上前。

因为她好像看到…他的眼眶是红的。

“你怎么在这?”男生别过头,声音很闷。

沈虞跟着蹲下来,笑眯眯的:“我来追你啊。”

她追了他一个多月了,半点没有进展,这眼看着她放暑假了,可不得来刷一波存在感。

沈虞也试图把手放在橘猫身上,刚刚伸手,就被猫猫龇牙咧嘴地凶了下。

“它怕生。”男生瞥她一眼,“你先别碰它。”沈虞不爽了,她看着在他手下搔首弄姿的猫咪,嘁了声,“什么怕生啊。”

她不无嫉妒:“就是只小色猫。”

男生默了下,似没忍住,牵唇笑出了声。

沈虞托腮,看着他的侧颜,正窥得他眉眼暂未散去的笑,“你笑什么?”

她看得有些失神,突然就理解了沈弯弯写的那句“初见乍惊欢”。

沈虞也不管他为什么笑了,嘟囔道:“算了,只要你开心就好。”

男生没说话,沉默地拍拍橘猫的背。

猫咪得了信号,甩甩尾巴,懒洋洋走了。

“我去上课了。”他站起身,最后看了她一眼,“再见。”

沈虞表情受宠若惊。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她说再见。

她连忙朝他挥手,“再见!明天见!!!”

夕阳落在他脊背,男生一点点走远。

那天过后的很久,沈虞才知道,他是真的在哭。

因为父亲病情的恶化。

对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来说,像天快塌下来一样。

场景还在变。忽然,原本风和日丽的画面突然消失,变成一个酝酿着浓雾的黑夜。

天黑沉沉的,闪电雷鸣,仿佛世界末日般,快要塌陷下来。

沈虞看见自己,在一片看不清前路的浓雾间奔跑。

她想,她应该是在寻找什么。

直到,前方浓雾散去,男生背对山河,踏清风朗月,朝她伸出手,仿佛最后的救赎。

沈虞拼命地向前跑。

但跑呀跑,却怎么也走不到尽头。终于,等到筋疲力竭快要绝望时,他终于靠近了她,近在咫尺的距离,她朝他伸出手——

下一秒,男生却猛地收回了手,对上她错愕的眼神,眸中满是嘲讽和讥诮,他问她:

“被玩弄的滋味好受吗?”

脚下的土地往下塌,身体一点点下坠,好似即将掉进无穷深渊,万劫不复。

沈虞惊慌地摇头,“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

沈虞猛地从梦中惊醒,头疼欲裂,眼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巨大的绝望和悲伤席卷身,她弯腰将头埋入腿间,沙哑地呢喃着“对不起”。

直到身侧的车门突然被人拉开,挟卷着车外的冷风,男人探身进来。

声音是难得的温柔,“怎么了?”

沈虞摇头,但奇怪的是,听见温折的声音,她一直忍耐着的眼泪开始簌簌往下掉,她语带哭腔:“我做噩梦了。”

温折蹙眉,伸手抬起她下巴,抽纸巾替她擦眼泪,“做了什么梦?”

沈虞睁眼,映入眼帘的狭窄的车厢。不知何时,轿车已经停在了她家楼下。

男人背对寒夜,替她圈出这么一小片方圆之地。

沈虞吸了吸鼻子,满腔害怕和愧疚的情绪涌现,像是攥紧最后一棵救命稻草般突然倾身,死死环抱住温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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