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相觑,两人一句话都不说。

“笔记啊。”明霜没抬头,还在认真看。

两人走远了一些,吴青苗偷偷和陈璇咬耳朵,“江槐,是不是在给她补习呀。”

“应该是吧。”陈璇也不确定。

以前陈璇看过一次江槐的笔记——那次班主任想借他的笔记复印给班,拿来给几个同学看,不过很多人觉得看不懂,最后就作罢了。

“这是刻意写的吧。”陈璇悄悄说。江槐的笔记可不是这样的,不可能写这么简单详细的内容。

两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在心里默认了这个事实,江槐应该是在给她补习,念及两人家境,她们也能理解。

……

“江槐。江槐。”耳畔边传来声音。是熟悉的少女声音,脆脆的,娇娇的。

少年猛然从梦境里挣脱。

明霜皱着眉,觉得江槐今天好像很不对劲。没几天学考,明霜这几天加紧学习,没怎么有空去惹江槐,现在有空了一看,觉得他很不对劲。

他做了一个噩梦。

很常见的噩梦,在江槐十岁到十四岁这几年,几乎每晚都会陷落在这个长长的噩梦里。

女人冷淡的面孔,纷杂的脚步。

梦里,他还是个小男孩,只及路边往来人群的腰。

“不要叫我妈妈。”她说,“我不是你妈妈。”

“滚出去。”

……

和江槐相处久了,明霜能感觉到他细微的感情变化,虽然他平时表情就很寡淡,眼下,似乎比日常情绪要差很多。

明霜这辈子还没有过关心别人——尤其是关心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的经验。

大小姐皱着眉,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没事。”她听到少年清淡的声线,有淡淡的沙哑,他已经收敛好了情绪,基本让人看不出什么来了。

倒是,她昨天好像不开心了。

江槐不知道为什么。

明霜看着他苍白的肌肤,漂亮的眼睛下淡淡的一抹乌青。女孩眉毛越皱越深。

江槐就是这样一个人。

即使她问,江槐也不会说。她知道。

离考试还有三天,明霜待在家里,头发部盘了起来,扎成了一个大大的丸子头。

她把笔记本放在膝盖上,专注的背历史。

一遍又一遍。

窗外早已经黑了,从窗户看出去,只看到点点细碎的星子缀在空中。

她的手机扔在一旁的床单上,还停留在几个小时前江槐的聊天记录上。

明霜起身倒了一杯水,发现自己腿麻了,喉咙干得要说不出话来,一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

问题是还没背完,还得继续。

明大小姐深觉自己这辈子还没有遭受过这种痛苦。

明霜实在忍不住。

少女把手机拿到自己跟前,忍不住胡搅蛮缠,给江槐敲字:都怪你,我看书到这么晚都没睡,你也不准睡。

那边秒回:好。

没有不情愿,明霜知道,江槐在她面前从不撒谎,说到做到。

她要是要通宵的话,江槐也会陪着她一起通宵。

想到白天看到他的黑眼圈,过了会儿,明霜从笔记里面无表情地抬起眼睛。

她拨了个电话过去,很快被接通,听到轻轻地电流声,然后是江槐的声音,很淡,“明霜?”

过了一分钟,两人都不说话,只听到淡淡的呼吸声。

明霜负气一般,“江槐,你去睡吧。”

“赶紧去睡,睡觉别又做噩梦了。”她想起他白天的模样。

“然后你今晚就梦到我吧。”少女很慷慨地说,“我批准了。”

……

似乎听到电话那端,传来少年轻轻的笑声,她睁大了眼,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江槐声音很好听,但是大部分时间根本不染情绪,没有什么起伏,明霜简直怀疑自己耳朵,“江槐,你干什么呢?”

她干脆拨了个视频电话过去。江槐没接。明霜垂眸一看,看到自己一身清凉穿着坐在床上,衣冠不整,想起江槐那性格来,只能悻悻作罢。

明霜在备忘录上咬牙切齿写,在6月25日晚。

“好坏的男人,他一定是故意勾引了我,想让我心疼他。”

她这么自私的人,管他睡没睡好,做没做噩梦呢。

“我是不会上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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