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晏褚帝一笑,抬眼瞧向伞沿外愈加密布纷飞的细雪,若有所思,“孤与阿灵,并无相爱,自然无需要那结果。长久以来,孤与他的关系无论在宫廷抑或是坊间传闻里都蒙上一层不可言说的色彩,可孤与他,未曾如外界所传那般亲密无间。孤其实未曾看透他,只是倚仗着手里的零星半点皇权,彼此各取所需罢了。因而,其实你方才说得对。如今,他所做之抉择,正是确切地教孤明白是时候放手的。”

&ep;&ep;思及此,她低眉问出口:“奴才斗胆问一句,小公子在君上心中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

&ep;&ep;“你在怀疑孤此次准阿灵随慕氏少榕到长运峰的用意么?”

&ep;&ep;莫菁一听,忙回道:“不敢。只是奴才资质驽钝,既然君上这样在意与阿灵小公子之间的情谊,又何苦将他掺进宫廷政斗当中?”

&ep;&ep;“可如今孤已决定放手了。不是么?”

&ep;&ep;闻言,莫菁脚步微顿,心一惊,抬眸迎上晏褚帝的视线,下一刻,便稳了心神,若无其事地低眉浅笑接话:“君上可不必与奴才说及这些事的。奴才只是奴才,今日君上放奴才见昔日主子一面,已是十分感激。”

&ep;&ep;“是么?”他望向她,一双俊眸幽若寒潭,深不见底,“在你的心里当真如不想知道此事当中,孤对阿灵又是个怎么样的编排?”

&ep;&ep;莫菁哑然,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只略微思索一下后,咬牙毅然迎上晏褚帝的视线,“竹青想知道。竹青不相信以君上对阿灵小公子的情谊且这样放任他去长运峰,如入虎狼之地。是奴才心窄,其实方才君上要奴才去传话已是表达得十分清楚,小公子之命不由天,由君上。故而小公子的安危君上又怎么会撒手不管?是奴才护主心切,许多话未经深思熟虑便脱口而出,望君上饶恕。”

&ep;&ep;她曾想,从头到尾,阿灵或许只是晏褚帝周旋其中的政斗工具,借着宠爱的外壳,许多不合情理的事情做起来也便变得“师出有名”了。帝王之爱能深至几分,莫菁虽从未见识过,但如今看来,晏褚帝为了阿灵算是站在慕氏对立面,她该相信这当中仍有几分真心的。况且,只怕当初晏褚从莫氏手中拿回的兵权,将其中一部分交到慕氏手中也有着几分因了偏袒阿灵而对慕氏作出的安抚之意。

&ep;&ep;此刻,彼此仍是静默的,没一会儿,晏褚帝才回以温和一笑,云淡风轻补充道:“放心吧。便是孤决定放手了,也会护阿灵周全的。方才孤只是试探你,因为孤很想知道,当初阿灵冒险将你于莫氏手中救出,交托于孤手中到底值不值得。你可知孤安在莫氏的眼线只因了这一次救你脱险而暴露,被全数除去。如今看来,你对阿灵仍是关怀备至,没有辜负他对你的好。”

&ep;&ep;话甫出,莫菁长松一口气,敛眉不再话语,只跟随在晏褚帝身后。

&ep;&ep;阿灵随去长运峰,旁边是则还有个慕氏少榕。慕少榕向来与阿灵不待见,加上亲姐慕少怜之死,虽不知个中缘由慕少榕清楚个几分,但慕氏必定多少都能猜测出与阿灵有关的。如今,他们两人之间的隔阂加深,长运峰这一趟于阿灵而言还不知有何变数。思及此,莫菁心底黯然,其实她从来不想以最大的恶意猜度人心。以莫瑾之力,如果只是被困雪峰,未必无法全身而退。只是如今,晏褚帝因了阿灵对莫瑾也有所顾忌。便是自己,心里明知阿灵此去定是风险万分,她私心仍是希望阿灵去的。因为唯有此,才可替莫瑾多争取一丝生的机会,她能想到这层,怕是阿灵也十分清楚。

&ep;&ep;从泰坤宫当值回来,已接近破晓时分,苍穹之色被染得一片幽蓝。莫菁且回了宫女指定落榻的大寝房,坐在房内的小木椅上独自揉着酸疼的膝盖。寝房本是四人共住的,但因各自当值时间不同,房里现下其余三人皆不在,莫菁洗漱一番后换了衣物,便坐在小木椅上给腿骨处旧疾涂了些膏药,末了,上了炕,盖着棉被,周围渐渐被温暖覆盖,心里虽是装得事多,可眼下身心皆是疲惫至极,没一会儿便陷入沉沉的梦乡。

&ep;&ep;一觉醒来,已是接近申时。披了外衣下榻,对着铜镜梳了髻,算算时辰,虽人多路程有所减慢,可出发的军队此刻怎么也该到长运峰了。心里有些急着想知道长运峰的情况,但估计现下这个时候,自己能知道任何关于长运峰消息的,只能靠坤极宫那主了。

&ep;&ep;眼下还未到当值时分,莫菁阖上妆匣处嵌着的铜镜,轻吁一口气,心里头惴惴,满脸的愁容。

&ep;&ep;好容易熬到当值时分,到了坤极宫,可现下坤极宫也是空无一人。心里按着情绪强撑着,直至黄昏时分,才听到了外间圣驾恭临的通传声,莫菁精神气一下子抖擞起来。

&ep;&ep;头个进来的是晏褚帝君,身后随着几位朝臣。莫菁微抬了抬眸,恰恰与身前拂槛而过的官服男子对上了视线。

&ep;&ep;莫菁有些愕然,没想着会在此处见着他。可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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