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小池的事,但没说出在游泳池落水的事,要是被当律师的父亲知道那件事,一定会把事情闹大。她讨厌那种被捲入风波的感觉。

&ep;&ep;问完之后,医生将厄本留在诊间里,自己则走到外头与厄本的父母交谈。

&ep;&ep;「一般来说,七岁以下的小孩有幻想朋友是正常的,那是一种自我训练的方式,可以加强小孩的社交沟通能力及想像力。」医生说。

&ep;&ep;「可是,书玓已经超过七岁了。」母亲难掩焦急的心情说。

&ep;&ep;「你不要紧张。有些想像力比较丰富的人,会让他的幻想朋友陪着他成长比较久的时间。又或者,书玓的心理上有某部份出现缺失,所以她创造出一个伙伴,这是一种自我修补的机制。我会再和她聊聊,只要能确定她分得出现实和想像之间的不同,那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ep;&ep;听完医生的说明,父亲搂着母亲的肩膀,「你不要急,就先让医生去和书玓谈,把问题界定清楚。」

&ep;&ep;「没错。这段时间,不要给小朋友太多压力,让她保持轻松的心情。今天先到这里,下个礼拜再过来。」

&ep;&ep;那天,厄本意外地度过了快乐的一天,在父母亲的陪伴之下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父亲和母亲还一起到她卧室里,坐在她的床沿,看着她入睡。这样的美好,让她捨不得入睡,父母离开房间之后,她睁开眼睛,还想再回味这一天的幸福。

&ep;&ep;「看样子,你不再需要我了。」小池突然出现在房间里,就坐在书桌前。

&ep;&ep;「小池。」厄本兴奋地坐起身,「我今天好高兴。」

&ep;&ep;「我知道。」

&ep;&ep;厄本掀开被子,坐在床边,「他们说,你是我想像出来的。」

&ep;&ep;「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最真实的谎言是来自于自己。你看了那么多的书,有足够的知识判断。」小池指着书架上一本心理学丛书说。

&ep;&ep;「对不起。我没有想赶你走的意思。」厄本低着头说。

&ep;&ep;「不用觉得抱歉,我只会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既然现在你得到满足了,那我也该退场了。下礼拜记得跟医生说,我只是你的幻想朋友,你只是因为太寂寞了,而这一切就像扮家家酒一样。」

&ep;&ep;用不着抬头看,厄本的脑海里便会浮现小池的笑容。「我寧可说你是我的守护天使。」

&ep;&ep;「这样讲会惹来更多麻烦的,你知道的。再见。」

&ep;&ep;房间里恢復寂静。小池消失了。

&ep;&ep;后来,她照着小池的建议,告诉医生这一切都是她想像出来的。医生诊断之后,告诉厄本的父母,这是小孩子成长过程中正常的现象。厄本的父母刚开始还很注意地分配彼此工作的时间,确定每天至少有一个人会陪着厄本在家,但时间久了,厄本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独自吃晚餐,独自上床睡觉。日子又回归平淡,厄本依然只有常月徽一个朋友。

&ep;&ep;从那一夜起,小池再也没有出现。每当厄本怀念起那个和她心灵相通的朋友时,她就会拿出那本心理学丛书看着封面,却再也没翻开过那本书。厄本知道,她可能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小池了。

&ep;&ep;升上国一那年,厄本和常月徽的同班记录中断了。厄本在班上成了书呆子的代表人物,因为不擅于与人交谈,她只能埋首在书本里。与其费心去和那些难以沟通的同学交往,她更乐意和书本上的文字打交道。她手上的书越来越厚,鼻樑上眼镜的镜片也随着变厚。

&ep;&ep;一个週末的午后,常月徽把厄本从市立图书馆里拖出来,拉着她走向隔壁的建筑物,「我们去游泳。」

&ep;&ep;「我没带泳衣。」厄本手上的书仍然摊开着,任由常月徽在后头推着她。

&ep;&ep;常月徽塞了个背包在厄本怀里,「帮你带来了。」

&ep;&ep;因为酷暑,公共游泳池里挤满了人,不少家长带着小孩来戏水消暑。

&ep;&ep;为了穿过人群,常月徽走在前头,而厄本仅能勉强跟在后头。

&ep;&ep;坐在高处的救生员吹起哨子,「嘿。那里的爸爸,请把您的小朋友手里的塑胶鸭收起来。这里是游泳池,不是你们家的浴缸。」

&ep;&ep;被警告的父亲尷尬地要从小孩手里拿来玩具,小孩挣扎着不想给。常月徽侧身闪过这对争执的父子。双方僵持之下,小孩的手一松,黄色小鸭掉到地上。随后而至的厄本不幸地一脚踩在鸭子身上,溼滑的地面,鸭子滑走了,厄本掉进池子里。

&ep;&ep;熟悉的恐惧感浮上心头,厄本的身体变得僵硬。她仰着头,视线穿过水面看见蓝色的天空。她伸长着手,一股念头浮上心头,「小池……救我。」